“珣哥，我这儿给丧彪装了一周的狗粮，到了新环境还是要吃以前的狗粮，以后慢慢再换过来。”
“喔，对了。”徐强还在细细嘱咐，“记得要去办狗证打疫苗，打完疫苗之后一周不能洗澡。”
蒋珣拎着航空箱，认真听着老战友给他讲的养狗温馨贴士，闻知意也站在他身旁，耳朵高高竖起，不时还点点头。
两人都格外专注，唯有徐强的念叨声。
闻知意悄悄望向那张棱角分明的下颌，渐渐游了神，觉得这场景有些安静过头了。
少了点什么？
咦？丧彪怎么不吠了？
闻知意猛地蹲下身查看丧彪的状况，此时的丧彪蔫巴巴地趴在航空箱中，俨然没有了昔日小霸王的气势。
闻知意隔着镂空的栏杆和它默默对视，黑黝的圆眸在看见她的时候倏地亮起来，丧彪朝着她在小声哼哼唧唧，像是在撒娇，但更多的是在诉苦。
闻知意撅着嘴，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用力揪起来，疼得她眼泪快要出来了。
她把食指伸进箱子里，“不难过啦，等下你就跟妈妈到新家了。”
丧彪好像听懂了似的，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指腹，尾巴摇起来的时候像是在击打航空箱的内壁，发出不小的声响。
闻知意的心更难受了，黛眉也紧紧蹙着，眼眸黯淡无光。
蒋珣注意到了身旁一人一狗的悲恸，不动声色加快了与徐强的谈话。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珣哥你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打个电话或者发微信问我就成。”
徐强抬头看了看沉寂的夜空，“那珣哥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他揽过蒋珣的肩膀，“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蒋珣同样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好。”他顿了顿，“今天要开车，没喝上酒，咱们改日再约。”
徐强笑了笑，往他胸上来了一拳，“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看向一旁缄默的闻知意，“闻小姐，下次再来玩啊，我这还种有桃子，不过现在才刚开花。”
被cue到的闻知意抬起头，勾了勾嘴角，“好啊，那到时候又要打扰了。”
徐强轻笑一声，“哪有什么打不打扰的话，这多见外。”
“行了，时间也很晚了，咱们把要说的话留到下次见面。”
蒋珣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好，那我们走了。”
闻知意上了车，不过这回坐在后座，因为她要陪着丧彪。
她摁下车窗，朝徐强挥手，“拜拜，下次见。”
徐强同样朝他们挥挥手，目送车辆缓缓离去。
“你这个战友，人还挺好的。”闻知意跟他搭起话来。
蒋珣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闻知意抱着航空箱不撒手呢，一人一狗隔着镂空的栅栏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他抿了抿嘴角，感觉心中愈发酸涩。
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回响，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徐强他人是不错，当年在我们班是年纪最小的，大家也都照顾他。”
闻知意头也没抬，随意应了蒋珣一声，“哦，这样啊。”
男人的下颌绷得更紧了，俊脸变得面无表情，车窗折射出来的轮廓冷若冰霜，剑眉也紧紧拧起，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带她来买狗是不是一个错误。
女孩又问，“我们回去要多长时间啊？”
“一个小时多点吧。”他又从后视镜看了眼闻知意，到底没忍住，“知意，你把丧彪放在旁边吧。”
“刚才徐强不是说了么？小狗要尽早培养起独立性来，不然长大了特别闹腾，四处拆家。”
闻知意看了看正在开车的男人，挺鼻薄唇，容貌俊逸，肩宽身长，一直是她最心水的那款；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航空箱里的丧彪，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丧彪脸黑，眼珠子也黑，只有刚才跟她玩闹的动静和那股小狗味让闻知意知道，它就在这里。
良久，闻知意叹了口气，面带不舍的把航空箱放在一旁的座位上，丧彪“远离”了熟悉的气息，再次哼哼唧唧起来。
蒋珣满意地勾了勾唇，眼底的狡黠借着庸暗的环境恣意泄露，“知意你看，我没说错吧？”
“这狗跟人一样，都不能惯，不然会得寸进尺。”他给了她几秒思考的空间，“丧彪可是大型犬，从小就这么嗲，放在狗届可是要被其他狗嘲笑的。”
蒋珣就是仗着闻知意第一回养狗，什么都不懂，虽然说他也不懂，表面上像是在言传身教，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妨碍他字里行间诉说自己的不满。
闻知意安静听完，颇有一番感触，“蒋珣，你说得对。”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小丧彪，“丧彪可不能埋没了赛级犬的血统。”
男人的眸光微动，脸上的得逞放的越来越大，嘴角止不住的上扬，AK来了估计也压不住。
乐极生悲，意指快乐到了极点，反而产生悲哀之事。
闻知意是不再抱着航空箱跟丧彪玩了，她刷起了短视频——
“给新手养狗的几个忠告，点赞收藏加关注，以免忘了…”
“这条视频里面我会教给新手养狗的全步骤指导，新手养狗的入门须知，我帮大家汇总好了…”
“两个月左右的德牧幼崽适合吃什么狗粮？我这里给大家铲屎官们推荐一款…”
刚才还一副艳阳高照的俊容模样，转眼间变得阴沉，眼底愠色渐浓。
漂亮的薄唇无声翕动，一个不太文明优雅的词从他口中被无情吐出。
“喂？你好？”
“对的，我是，怎么了？”
“哦，我等下去看。”闻知意笑了笑，“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她挂断电话，在手机上切换app，拧着眉打开那个让她昨晚一宿没睡好的罪魁祸首的对话框。
“蒋珣。”软糯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女孩靠了过来，“那个人他对我道歉了。”
恰好是红灯，蒋珣踩下刹车，脑袋连同手偏了过去，“给我看看。”
闻知意乖乖把手机放在他掌心里，睁着大眼睛看看他，像是在等待将军的发号施令。
道歉信刚看完，红灯也亮了，蒋珣把手机还给了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头难安。
“你怎么想的？”他得先知道闻知意的看法。
“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个人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闻知意眼珠子一转，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个可能只是对方的障眼法。”
蒋珣点点头，带着赞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错。”
还是守株待兔吧。
闻知意对他笑了笑，回到后座重新刷起短视频，手机的幽光打在她那种白玉莹润的小脸上，只有认真，没有恐慌。
此时短视频的声音在蒋珣的耳里也不算嘈杂了，深邃的眉眼再次瞥向后视镜——这次看的不是女孩，而是她一旁的航空箱。
修长漂亮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男人眼神暗了暗，也许那个小家伙不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