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豆花回娘家去刨药后,栓子顿时觉得家里顿时显的分外冷清,最主要的是家里缺少个劳动力。豆花在家里时,她白天闲时就上山去刨药,她早晚还是要帮助母亲做饭,她抽空还要打扫院子做零活,栓子晚上回屋中睡觉时,他还能总和豆花说上几句话语,他就不至于象这几天毫米样寂寞冷清,他更不用动手清洗自己所穿过的脏衣服,母亲上山去刨药还能和豆花搭上伴。
栓子知道豆花在娘家刨药挣钱多,双榆树周围的山岭多,杨树镇周围几座山岭上的药材少。栓子认为豆花能够主动地返回到娘家,最近这几天的天气相当睛朗,在睛朗的天空中几乎看不到飘浮的白云,栓子并不盼望在耪地之前下大雨,只要天下起大雨,耪地时就要耗费工夫和力气,地垄中的杂草还容易存活,耪完头茬地后天上再下雨才合适。栓子这些年已经掌握些天气变化的规律,在耪头遍地的季节时,山区中的雨季并没有来临,干旱少雨的季节适合修房建屋,在地垄中耪下的杂草容易被阳光晒死,耪完头遍地后,耕地中的杂草野蒿大多都被清除掉,耪二遍地就是再砍砍地里的大草的事情,耪地和收秋都算是最忙碌的季节。栓子算出距离五月节还有十多天的工夫,他看到自家责任田里的玉米地的情况,他看到地垄中的玉米苗和杂草后,他就知道距离耪地的时候都用不了三五天,自家在十天八天后还要出牛倌上山去放牛,自家多出两头牛后,这次上山放牛就要用七天,豆花要是总在娘家中刨药,栓子在家里和母亲就要忙不过来,家里缺个劳动力过日子就显得吃力。
豆花没有主动返回,栓子就想到要去往她娘家把她接回来,栓子从母亲的话语中知道那件事并不属实,胖嫂当初说出的就是种玩笑话,她当时说着无心,旁边听着的人却有意,有人就把玩笑话当成闲话传出去。栓子知道前几天母亲还和胖嫂对证过,胖嫂没有承认她说出豆花和纪尹真有私情的事情,胖嫂只是看到纪尹和豆花从那两间窝棚中出来过,她可能是凭着猜测认为豆花和纪尹还有着恋情,栓子那天听到吴遛子说出闲话后,他就对豆花的行为有所怀疑,他听信闲话就和豆花生气吵架,豆花才躲到娘家中去刨药。母亲为澄清这件事,她在豆花返回到娘家的第二天,她在和胖嫂结伴刨药时就和她证实这件事,胖嫂是说过豆花和纪尹的事情,她当时并不真的确认豆花和纪尹就有私情。母亲当时还和胖嫂吵闹起来,她还和胖嫂伤了和气,母亲不再和胖嫂结伴刨药不说,她往后上山去放牛,她都不愿和胖嫂搭伴上山。栓子遭受到母亲的严厉训斥后,他头脑就比从前清醒很多,他才认识到当时对豆花的粗暴言行有些过火,他没有实际的证据只凭怀疑就是偏见,豆花当时受到冤枉当然不服,她回娘家躲避还是有着足够理由。栓子还知道纪尹已经外出打工,他不在家乡就更不会和豆花发生其它的事情,他在干活中还听过了三旺子的劝说后,他就打算去豆花的娘家接回豆花,他这次还要和豆花承认自己的错处,他还要向豆花的父母和哥嫂陪理,豆花的父母不会把豆花留在娘家,他们就会让栓子把豆花接回娘家。
栓子白天在刘工头的建筑队中打工,建筑队这几天已经把老胡家的新房建盖成大筒,整体的房框子算是挺立起来,新房还有大多半的活计没有完成。在当忙耪地时,刘工头带领的这个建筑队就要停工十天八天,工人们家里都有责任田,他们都要回家耪地。刘工头带领着工人再上工时,栓子就不能再在建筑队里当小工,他就要专心干家里的活计。刘工头带领的建筑队今天已经停工,今天正好赶上了杨树镇的大集,栓子清早和母亲吃过早饭后,母亲就说出今天不再上山去刨药材,她要上大集上购买家里所需要的物品,母亲还要去往裁缝店拿取她定做的裤子。母亲去赶集后,栓子就在家里做起了零活,豆花不在家,院里院外所积攒的零活就很多,栓子清理完兔圈兔舍后,时间也就是上午十点钟左右,母亲赶集还没有返回到家,栓子就换身不干活的衣服,上身是浅紫色带拉锁的茄克衫,下身是条黑色有明显裤线的裤子,他脚下还穿双条绒面松紧口布鞋,他不干活时才穿干净衣服,他的脚下才穿双布鞋。他就要去往集上凑个热闹,他还想到如果豆前来赶集,她还能借着这个大集的日子返回家。豆花就是不回婆家赶大集,她的父母和哥哥可能要来大集上购买物品,栓子遇到他们后,他今天就要把他们请到家里,他和母亲中午就要在家里款待他们,栓子还能和他们解释自己和豆花生气的起因,他下午还要和他们返回到双榆树村,栓子下午骑着自行车就能够把豆花接回家里。
栓子去往大集上时,他都没有看到母亲,他还没有看到豆花,他更没有看到豆花的娘家人。在临近晌午时,他才离开大集来到主街上走动,他在主街上遇到双榆树村的王婶,他就向王婶打听豆花娘家的情况,王婶的家离豆花的娘家很远,她不知道豆花娘家的细情,她和栓子说出看到过豆花,她前天晚上还看到豆花在双榆树下卖药材。栓子知道豆花还在娘家后,他的心情安稳就没有过多的顾虑。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到那棵歪脖榆树跟前时,那几个台球案子旁还是有人在捅台球,达美商店还传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他这才看到孙玉娥和达美正在说话,她们穿着的衣服色彩很鲜艳,她们首先就吸引栓子的目光。他还听到吴遛子的招呼声:“栓子,我看你穿这身光溜衣服后,你就没有在胡家新房那里干活,”
栓子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吴遛子的身旁,他认为吴遛子穿着崭新的西服很象样,他要是不张口说话,乡下有的人要是不认识他,很多人会把他当成乡下机关单位的干部。栓子这些年从来都不穿西服,他嫌穿上西服系不满衣扣,脖子前就显得空空落落,他始终认为西服并不是干农活穿的衣服。吴遛子盯看着栓子的脸膛还显出洋洋自得的神情,栓子的心里就带着怨气说:“吴遛子,你整天当甩手自在王,你今年和我在一起就干三天两早晨的活计,你现在又抄着裤兜侃起大山,我不能象你这个遛子这样遛遛逛逛。老刘的建筑队今天停工是为了耪大地,我刚换身新工作服来逛大集,今天还让你给看见,你不要总和我说些个闲扯蛋的话。”
吴遛子呲着牙笑着说:“栓子,你张口闭口总说闲扯蛋,你知道什么叫闲扯蛋吗?”
栓子不仅说:“闲扯蛋就是指兽医在劁猪,一个兽医在劁猪,旁边八个人在帮忙扯蛋,这年头干活的人不如闲扯蛋的人,干活的人并不闲扯蛋,不干活的人总要闲扯蛋扯闲篇。按现在的文明词说就是扯淡,你有正经话和我说正经话,你别总和我说闲扯蛋的话。”
吴遛子被栓子的话语呛的哑口无言,他还偏着头打量起栓子来,他的脸上显露出嘻笑神情不在言语,他的身旁站着的都是外村的等车人,他们被栓子的话语逗的大笑起来,栓子看出他们的面目眼生,他就不想过多和吴遛子说话,他就向着那几个台球案子旁走去。
栓子看到孙玉娥和达美还在悄声说着话语,她们穿着鲜艳的衣服晃亮他的双眼,达美的手里还拿着本很厚实的书本,玉娥的手里拿着那包火柴显露出浅蓝色的外皮。栓子就先和达美搭话说:“达美,你还是要准备再进学校复习吗?你看着摊子手里还不离书本,你闲时又接着用上了功。”
达美嫣然一笑说:“叔叔,我都从学校门出来,我就不在进学校的门。我现在没事时看的就是小说。”
栓子不解地问:“达美,你拿着的那本书你说是小说,什么是小说?”
达美笑着解释说:“叔叔,我把这本小说借给你看你都不稀罕看,这本小说是琼瑶写的《青青河边草》,小说写的是爱情故事。”
栓子大笑着摇着头说:“达美,我对书本上的事不懂,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明白。”
孙玉娥在旁开腔说:“栓子,你没事别总闲吃萝卜淡操心,你不懂书本上的事,你就不用达美问书本上的事。你今天穿着的这身衣服还象样,我刚才听到你和吴亮子说话,你们的建筑队停工,我哥所在的建筑队也快要停工,耪头遍地的时候就要到了,咱们都要去往地里去耪地。”
栓子说:“玉娥,豆花回娘家去刨药还没有回来,我就上集上闲逛,我是想遇到她的娘家人,我要打听打听她在娘家的情况,她还在娘家刨药,家里的零活太多,过几天又临到我们家出人手去上山放牛,豆花不在家里,我们家里就舍手。”
玉娥说:“栓子,你妈今天去我嫂子的裁缝店中拿裤子,我们还和她说几句话。她说你是和我姐生气憋牛来,我姐才躲到娘家,你是把她给气回娘家,她不在家干零活,当忙时你就要抓虾(瞎),你就成了瞎子吹笛子——顾不上吹又顾不上捏眼。”
栓子心里陡然升腾起一种无名的火气说:“玉娥,她乐意回娘家我就让她在娘家呆着,当忙时我和我妈都能把家里的活干完,我们起早贪黑地受累,我都不情愿和他在家生闲气,我不生闲气干累活都乐哈。”
玉娥笑着说:“栓子,你这是黄连树底下吹唢呐—苦中做乐,当忙时家里缺人手,你就不能再充当硬汉子,你就该低三下四去娘家把我姐接回来,俩口子过日子不能总分清高低上下,你要盘算着给我姐找个台阶下。”
达美在旁就对玉娥说:“姑姑,你和我叔叔说话总象是开玩笑,我听你们说出话来都憋不住乐。”
玉娥说:“达美,你知道我们俩家前几年是邻居,我从小就知道栓子的脾气,他长着的那个榆木疙瘩脑袋有时就象木鱼,他不开窍时,我有时就用话语来敲打。”
栓子认为玉娥说过的这几句话还说到自己心坎上,他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消掉很多。他并不反感玉娥所说出的话语,她说出的邪邪乎乎的话语有时是带着剌,栓子听出她有时还是向着自己说话。达美去收那个台球案子时,玉娥就说出忙着上山坡上挪动那头毛驴,她还要回家做晌午饭。栓子看出还多出两个台球案子后,吴遛子已经离开双榆树底下,临近晌午,树荫下的乡亲就见少,栓子目送着玉娥离开的身影后,他就离开达美商店前,他往家返回时盘算出应该把豆花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