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尹跟随柴自然走出房屋后,他看到新房院落中停放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豆花的哥嫂正从三轮车上往下卸大花筐篓,几个花筐篓中都装着满满的蘑菇,豆花哥把车厢中的那个花筐篓搬到车下后,他就直着腰身打招呼说:“柴自然,你还把纪尹领到我们家里来,我看出院里停放的农用车是你的车辆,我猜出那辆三马子车是纪尹的车辆,我在庙会上看到纪尹用这辆车卖过西瓜,纪尹和他爸春季用这辆车收过药材。”
柴自然说:“大哥,我和纪尹在同个大集上卖货,正赶上豆花也去往大集上卖玩具,豆花就请我们今晚在你们家吃晚饭。”
豆花嫂站在车厢上说:“柴自然,豆花今天才出车赶大集,她要趁着节前往出卖小孩玩物,她在大集上还遇到你们,她还张罗着把你们请到我们家来吃晚饭,我和你大哥今晚上还沾上你们的光,今晚上的吃喝赖不了。自从豆花这次回到娘家后,我都没通手做饭。”
柴自然说:“嫂子,豆花和穆玲玲正在屋里准备晚饭,我和纪尹是来看望你们今天捡回来的蘑菇。”
纪尹知道豆花哥嫂的名字,她哥哥的名字叫康豆虎,他还是不知道豆花嫂的大名,他听村里人都称呼她为小红。他和柴自然走到那辆三轮摩托车旁时,三轮车厢中几个花筐篓已经卸到地下,豆花嫂已经走下车辆。三轮车旁摆放着五个装满蘑菇的大花筐篓,另外两个荆条编织的猪腰子筐还装满蘑菇。
柴自然打量着几个花筐篓说:“大哥,你们今天捡拾这么多榛蘑?”
豆花哥说:“这里就有一花筐篓是杂蘑,那个花筐篓中装着白云盘和紫云盘,还有松伞蘑和桦树蘑。”
纪尹看出豆花嫂的身形要比豆花哥的身形粗壮,她的身高并没有超过豆花哥的身高,她头上戴顶大檐紫色遮阳帽,上身穿件很肥大的黄涤卡褂子,她下身是黑色裤子,脚下穿着高帮黄胶鞋,她的身高并没有超过豆花哥,她的体形却显的墩实粗壮,她微微潮红的圆阔脸盘上显露着微笑,她上扬着的嘴角非常突出,厚重的双唇轮廓相当分明,下颌还有显而易见的细微绒毛,她的那双大眼睛更是机灵有神,她打量人时几乎是不错眼珠的审视,她不主动别人打量她的目光。豆花哥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他脚下穿的还是高帮黄胶鞋,他的头上戴顶草帽子,他的身高约有一米八,他的脸盘和豆花的脸盘非常相似,只是脸上皮肤不显白静,下颌上还生长着很明显的胡须,他的眼神没有豆花嫂的眼神活泛,眼神中流露出了平易近人的真诚。
豆花嫂笑着对豆花哥说:“我去拿家什把晾晒的蘑菇收回去,你先和柴自然他们在院里说着话。”
豆花哥点头答应声后,豆花嫂大步流星向正房的那间库房走去,她起路来腰板挺直并不扭捏,她有着男人般阔步行走的气势。
柴自然打量着几筐蘑菇说:“大哥,夜晚露水大,院里晾晒的蘑菇最怕着露水,你们今天捡的蘑菇还要放置在房屋中吗?”
豆花哥说:“我们先把院里没晒干的蘑菇收起来,明天白天再接着晾晒。今天捡的这几花筐篓蘑菇在山上晾晒过,不能再费劲把它们放置在屋里,今晚先用塑料布把几筐蘑菇苫盖住,明天白天出太阳就在院落中晾晒。”
柴自然说:“大哥,我和纪尹帮助你们往回收蘑菇。”
豆花哥笑着点头后说:“我们上山去捡蘑菇要看天气,遇到连雨天就不能上山去捡拾,捡回家里无法晾干,只能用盐在缸里腌制,腌制的蘑菇够自家吃用就行,晒干的蘑菇干才能卖出去换钱。”
豆花嫂从小屋里拿出来两个大圆箩筐,还有两个簸箕,她的左胳膊还夹着块叠着整齐的蓝色塑料苫布,纪尹上前接过她拿着的一个箩筐和一个簸箕,柴自然也接过豆花嫂递过的一个箩筐和簸箕,他还把两样家什放置在晾晒肉蘑的地下,他就蹲在地下往簸箕中捡起了肉蘑片。纪尹把两样家什放置在晾晒榛蘑的地方,他蹲在地下就往箩筐中捡拾起榛蘑。豆花嫂和豆花哥用那块塑料苫布把那几筐蘑菇苫盖住后,豆花哥就帮助柴自然往箩筐中捡拾肉蘑片,豆花嫂就蹲在地下帮助纪尹往箩筐中捡拾榛蘑。
纪尹说:“嫂子,这些榛蘑才晾晒半干,明天只要是睛天,这些榛蘑就能晒干。”
豆花嫂说:“纪尹,榛蘑和小灰个头小,睛天两天就晒干,肉蘑要切片晒干,松蘑和云盘蘑要掰碎几片晾晒。”
纪尹问:“嫂子,这个秋天你们总是捡拾蘑菇吗?”
豆花嫂说:“纪尹,我们每年秋季都要上山捡蘑菇,捡蘑菇和打零工挣到的钱相当。现在到收秋的季节,过完八月节山上的蘑菇见少,我们就不再上山,正赶上动镰刀割地的忙时候。”
纪尹答应声后不再言语,豆花嫂又笑着问:“”纪尹,你妈说你家没有种庄稼,地里种的是药材,今年你家不用收秋。”
纪尹说:“嫂子,我家自留地种着谷子和土豆,我们收秋时只用两天就收完,承包的药材地今年不收,地里的药材三五年后才有收成。”
豆花嫂说:“你家农闲时又收购药材,你们知道药材的价格,我家可是舍不得土地种药材。”
纪尹说:“嫂子,我们今年把承包的土地种上药材,今年地里的药材长势不太好,缺苗的地方过年还要补苗。我现在才知道当初选择种药材过于肓目,地里的药材几年后才有收益,中药材市场每年都有变化,现在看不出来是赔钱还是赚钱。”
豆花嫂说:“纪尹,你们种上了药材就不能毁地,过几年后要是挣钱就接着种,不挣钱再改种庄稼,咱们不能太指望土地对吧?还要指靠其它副业才能攒下钱。”
柴自然和豆花哥已经收拾完那些肉蘑片,豆花哥端着装满箩筐的肉蘑片去往正房的库房,柴自然拿着空簸箕过来帮忙说:“嫂子,你们捡的榛蘑比肉蘑多,榛蘑就是没有肉蘑值钱。”
豆花嫂很随意地答应声后说:“柴自然,豆花这几个月是你们俩口子教会了她做小买卖,她这些天总是磨叨着要请你们来我家吃顿饭,今天她还把纪尹请到家里来,你说这里没有原因吗?纪尹知道豆花和栓子已经散伙,你们俩口子要是不穿针引线,纪尹他敢迈进我们家门里吗?”
柴自然说:“嫂子,豆花曾经说过纪尹从前就在你家吃过饭,今天豆花看到纪尹后,他们俩说过很多话,她今天就做主把纪尹请到你家吃顿饭,我们俩口子就是配角,我们就要陪着纪尹吃晚饭,我们俩口子可是管不了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豆花嫂轻笑一声对纪尹说:“纪尹,你还是能看出个眉眼高低,他这不是很会钻空子吗?豆花要是没有和栓子散伙,豆花就是请你,你不会来我们家吃这顿饭吧?你今天的脑瓜子还算是开了窍,你还知道要主动接近豆花?”
纪尹感到脸面上有些发热,他还是感到无话可说。
豆花嫂又接着说:“纪尹,我今年和你爸说话的时候多,我知道你家的实际情况,我还知道你们家的实际情况,我还知道你没有搞中对象,你别看豆花已经不是大姑娘,谁要是能把她娶到家,往后准能过上省心日子,你没看出来豆花长着旺夫相吗?”
纪尹说:“嫂子,豆花说出八月节后还要外出做小买卖,我冬季不能收药,我要和柴自然他们结伴外出做小买卖。”
豆花嫂说:“纪尹,你还是能钻空子,你这么做还是为靠近豆花。豆花和栓子散伙的事也怨豆花,她在家里就能治病,不应该外出打工把栓子闪在家。豆花离家出走后,她才给外人腾出地方,别人才从中间插上那么一脚,哪个猫儿不吃腥?栓子又娶上了黄花大闺女,这不说明栓子还是有女人待见的地方吗?豆花心里一盆火似的要和栓子过日子,这不临到最后还不是让栓子给闪了?你想打豆花的主意不是白搭吗?”
纪尹还是略微知道些栓子和豆花离婚的细节,他更知道自己没有和孙玉娥搞成对象的原因,他于是回答说:“嫂子,原来栓子他们俩家是这院那院的邻居,他们俩人从小就要好,他们双方是有着感情基础,感情上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事。”
豆花嫂说:“纪尹,栓子过日子能下苦力,他们家里的日子在镇上能占上中等,他在说话上着三不着四,还总在豆花跟前耍大老爷们的派头,豆花不爱听她说出的脏话,他们就总犯口角,一来二去的不是越来越生分?豆花现在就是后悔都来不及,栓子和豆花要是有孩子,他们就不会走到现在这种散伙地步,别人也不能在他们中间插足,他们没有生育孩子,栓子才有了外遇。豆花不应当总挑栓子说话上的毛病,咱们过的是庄稼日子,哪能说几句话都要挑好听的说?反正我是心里想啥嘴就说啥,我可是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
纪尹觉得无言以对,他只是随意应和,豆花嫂又接着说:“豆花和栓子离婚的事周围几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梨木沟就有我娘家的近亲要给豆花保媒,我二舅妈就求你哥我们向豆花透话,她给豆花介绍的对象县城里有楼房,男方是我二舅妈的实在亲戚,男方比豆花还小两岁,这些年订两次婚都退了婚,他现在还是没有结过婚的小伙子,他在县城里的工厂上班,不是在制药厂就是在肉联厂上班,他有正式工作,小伙子的家庭没有负担,这件事我们还没有顾上和豆花说明原委。”
纪尹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是很随意地答应声,豆花嫂又接着说:“纪尹,现在给豆花保媒的亲戚很多,这几天我和你哥上山去捡蘑菇时,我们开车在路上行驶时,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截我们的车,你猜他们要干什么?原来他们都是为向你哥我们打听豆花的事,他们都想给豆花当媒人。你哥我们俩不敢做豆花的主,别看豆花现在已经离婚,她现在还成了香饽饽,周围几个村的亲戚都上前给她保媒,她往后要再搞对象还不是左右拨拉着找?她往后搞对象就是多要彩礼都不算事,豆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家大业大的婆家,现在比栓子牌面好的男人有的是,栓子就会种地养牛能还算真本事吗?豆花和他离婚就是从火炕中爬了出来,她往后再搞对象总能找到称心如意的男人,豆花还不是从一箩筐未婚男人中随意挑选?”
纪尹听出豆花嫂说出的话语很实际,她间接说出豆花和栓子离婚的原因,她说出豆花在搞对象的优势还是有理有据。纪尹顿时感到自己的脸面有些烧疼,心里感到局促不安,他捡拾蘑菇的双手有些微微抖动。他试图还想接着再和她说几句话语时,豆花哥又把捡满的那箩筐榛蘑端进库房,豆花嫂也把捡满榛蘑的簸箕端进库房里,她又请纪尹和柴自然去他们屋里说话。
纪尹和柴自然被豆花哥嫂让到东屋后,他看出新房就是比老房宽阔豁亮,豆花哥嫂所居住的房屋干净整洁,屋里所摆放的家具也是普普通通,墙面上贴的年画大多都是风景画,墙体显着位置上还有毛主席像,组合柜明显位置上还摆放着主席的白瓷像,豆花哥在屋里陪着纪尹他们随意说话,豆花嫂就去往老房院帮助豆花她们做晚饭。
纪尹和柴自然坐在东屋里的沙发上后,豆花哥就在外屋清洗些水果,他把清洗的水果装在果盘中后,他就端着果盘进到屋里放在大理石所做成的茶几上说:“柴自然,你们俩先吃着我丈人家红果树上的红果,他家还有棵鸭梨树,红果太酸,你们俩先吃着鸭梨,我们今天还采些山果实,山果实就是山草莓托果和野葡萄,我去外屋用水洗洗端进来你们尝尝。”
柴自然说:“大哥,我小时候在秋天时总上山采野果子吃,山上的野果实我都尝吃过,我现在算起来有七八年都没有上山走走,我小时候还是爱吃野草莓和山葡萄。”
豆花哥转身又上外屋后,纪尹就看到茶几的果盘中放置着红果和四个大鸭梨,柴自然拿起个鸭梨递给纪尹说:“纪尹,咱们家乡山梨树多的是,家梨树还是很稀少,能结挂出这种梨的梨树名称是朝鲜白梨树,这种树的品种来自朝鲜,这种梨树还是很耐寒,咱家乡现在这种梨树很稀少。”
纪尹接过鸭梨点头答应声后,他就咬口手里拿着的鸭梨,他尝吃出这种梨的果肉很细腻还甜润和水灵,他认为这些年还是初次吃到家能在家乡土地上生长的这种甜梨,他在杨树镇上都没有看见谁家的园子中生长这种梨树,他还没有把这个梨吃完,豆花哥手里就端着个大碗进到里屋,大瓷碗中盛装着的是红红的野托果草莓,还有少量的灰色长把的小葡萄,他把大碗放置在茶几上说:“柴自然,你嫂子说是去帮助豆花她们做晚饭,她其实是要和穆玲玲和豆花说话,我妈和豆花不用她通手做饭,自从豆花回家后,我和你嫂子每天都吃现成饭。”
柴自然说:“大哥,纪尹还送给你们家几个西瓜,你和我嫂子上老房院拿过来吃。我嫂子进那院就是和穆玲玲她们说话,晚饭就是涮羊肉,这都不用大锅灶。”
豆花哥坐在沙发上后说:“柴自然,我刚才听说你们过完八月节后还要动身,豆花和纪尹还要跟随着你们俩口子去往外地,他们还是要靠你们俩口子引领和照顾,我这些年总是想上外边闯荡闯荡,你嫂子总是拖拉着我的后腿,她就是不想让我外出去打工或做小买卖,她总给我出主意让我在家里养羊。”
柴自然把吃剩下的那个梨核放置在地下的纸篓说:“大哥,豆花和纪尹这次是自愿要跟我们去往古伦市做小买卖,我和穆玲玲不强迫他们跟随,他们执意要跟随我们离开家乡,我和穆玲玲只能帮助他们租房屋和进货,我们可是管不了他们之间情感上的事。我先和你把话说明白,他们开车做小买卖如果出现闪失,你们可不要埋怨我们俩口子,我们倒时候可是担不起责任。”
豆花哥说:“”柴自然,我早就知道你办事细心,你们俩口子给豆花他们引了路,往后他们怎么走就是他们的事,豆花他们往后就是出现意外差错,我们都不会让你们担责任。”
柴自然口里笑出声后,他又拿起了大瓷碗里的一颗山草莓吃下去后,他把果托又扔进废品篓里说:“大哥,我嫂子不想让你外出你就听她的话,你们的孩子小,你们在家乡也有营生,咱家养羊还是有草场牧放。”
豆花哥说:“柴自然,我和你嫂子为养羊的事和你嫂子商议过,咱们这个村有山场是有山场,山下的各人家的土地太多,我们要打算养羊就要去往梨木沟,梨木沟的沟里有几趟大沟筒子,沟筒子中没有个人家的土地,我们打算去丈人家门口去养羊,我丈人年龄大了不能再养羊,我的大舅子和小舅子看不上养羊这行当,他们有的在外地成家,还有的外出挣钱。”
柴自然说:“大哥,这几年养殖业还行,你们去往梨木沟养羊更有条件。我们在外边做小买卖有时不容易,每年都居无定所,只有冬季时在租房中往上几个月。”
豆花哥说:“柴自然,我们不能和你们做小买卖的比较,我们打算养羊就不能脱离家乡,你们在外边闯荡,你们往后还是有机会在城里买楼房,你们能在城里落下脚,咱村里有几户人家在城里投楼,他们是为了孩子上学,另外还能靠近大医院。”
柴自然说:“大哥,只要有好营生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农村,城里下岗工人更有难处,他们还有的跑车在乡下做小买卖,你不要把城里想象的那么好,在农村就是花费少。”
纪尹旁听着豆花哥和柴自然在说养羊上的事情,他认为豆花哥还是有着长远打算,他说出的话语还是有理有据,他吃过那个鸭梨后,他又吃下了两颗野草莓,他从小就吃过秋天山野上成熟的野草莓,野草莓比水果店的草莓还有味道,野草莓甜的味道多酸的味道少。纪尹很随意地和豆花哥说过几句话后,豆花嫂就进屋请他们去老房院中去吃饭,他们几人就出了新房屋去往老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