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富贵敲门敲得心生恼怒想回头请了主子的同意砸门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一身庄户人家打扮的中年妇人,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用一块布包着大半,但是从露出的部分看,头发是很干净的,整体肤色虽然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却并没有那么粗糙,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发白还有几个补丁,但是却是干干净净甚至没有几个褶皱,整体的气质和庄户人家不符,怎么说呢,朱芋感觉这人如果在古言剧里,多少也应该是个嬷嬷或者是主子身边有体面的大丫鬟,该不会是林姨娘安排在这的心腹吧?
在朱芋打量她的时候,中年妇人也在面露防备之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众人,富贵平日里跟着朱芋跋扈惯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对着那妇人嚷嚷起来:“愣着干什么,我们小姐是丞相府里的嫡女,这整个庄子都是她的,包括你,还不赶紧开门迎我们小姐进去,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朱芋:。。。。。。手底下这些人真是被原身纵的无法无天了,真能给自己惹事儿。
“富贵,好好说话,以后不许这么嚣张,再让我发现你这么嚣张跋扈的,仔细你的皮!你退下!小花,你去,把林姨娘给的玉牌拿过去。”
富贵一个狗腿子,当然是朱芋说什么都点头哈腰地应下了,他讪讪地冲那个妇人笑了笑,退了下去,但是在这妇人眼里就好像是朱芋用这个吓人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那妇人面上的神色从容,从过来的小花手里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便将庄子的大门全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朱芋一进门她便对着朱芋行了一礼:“奴婢是这里的管事张氏,不知小姐今日要来,多有怠慢还请小姐恕罪。”
因为是要来收回这座庄子的,朱芋当然不会为难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无妨,起身吧。”然后张氏便引着朱芋和樱花二人组进了一间正屋,其他的下人则被朱芋打发自己按着张氏的指点到下人休息处休息去了。
朱芋在主位上坐定,对着正在给自己上茶的张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张氏不缓不慢地回道:“回小姐的话,前几天下了不少的雨,奴婢和管事的商量趁着今天地里干爽了一些,领着庄子里的人一起把地里的草除一除,奴婢刚刚是回来取工具的,不然这边一个人都没有真的是要怠慢了您了,请您见谅。”说着茶水已经倒完,她站起身来给朱芋又作了一个标准的揖。
朱芋虚虚地扶了张氏一下,那张氏受宠若惊地一边躲闪一边嘴里说着:“不可不可!”
朱芋也没跟她继续僵持,她笑了笑,开口道:“刚才您也看到了,我这人向来对下边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把他们纵成了那个样子,您跟我也不用那么拘谨,我叫您一声张姨,庄子这边的事情以后还免不了要麻烦您的。”
“不可不可,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您就跟他们一起喊我张管事就行,您在这先歇一会儿,奴婢现在就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张氏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也行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张管家了,也不用把他们都叫过来了,我随你一起过去看看吧,别到最后林姨娘问起来田间地头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朱芋看了一眼手边的茶,起了身。
张管事听了这话也就引着她出了正屋,那小乞丐一直没去下人们休息的地方,而是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这会儿太阳有点毒了,晒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朱芋才想起来要安排他的事情。
“张管事,我在路上捡了一个小乞丐,您这边方便收留他一下不?”朱芋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乞丐,不知怎么的,看着竟是有点眼熟,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朱芋道:“回小姐,可以先留下试试。”
朱芋点的头对着蔫蔫的小乞丐说道:“小乞丐,你就先留在这里吧,以后我每个月都会过来几次的,好好干活。”
小乞丐费力地对着她鞠了个躬,看着朱芋和张管事远去后,往下人休息的屋子走去,她垂着眉眼,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平整开阔的土地,上边种的玉米堪堪及膝,有三男一女正在地里劳作,看他们站的位置,应该是干了很长时间了。朱芋一边打量着这片地,一边回忆着这里的四时,是有冬天的,会下雪,以这个时代的条件,地里还是种不了东西的,但是温度不是特别的低,类似于她那个年代的东北沿海城市,如果能研究研究大棚种植反季蔬菜就好了,土地利用率提高了,收益也会不错。
张管事:“小姐您稍等,我把他们叫过来见您。”
几人过来张管事一一作了介绍。
年纪较大的男人是管账的刘账房,剩下两个年纪较小的壮汉和小丫头是买的长工,林姨娘确实很会管理,这几个人农闲的时候有活一起干,日常各种也分工明确,比如小丫头负责洒扫和做饭,两个长工负责打柴、搬运重物等粗活,农忙的时候几个人又能各自独立带领一队零工完成手头的任务。
几个人一一跟朱芋见礼后朱芋说了几句场面话留下张管事和刘账房后就让其余人继续干活去了。
两人带领着朱芋一边沿着田间地头熟悉环境一边回答朱芋的问题。
朱芋很快就摸清了这个庄子大概的情况,和林姨娘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几人回去后她又要了这个月没来得及交回去的账册翻了翻,也没什么问题。正考虑着中午是在这里吃还是去野外打点野味烤着吃的时候,下人休息的房间突然传来富贵杀猪一样的叫声。
朱芋几人听到后便一起往下人房那边跑去,只见原本在屋里休息的下人们都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蛇、有蛇!”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富贵还在屋里嗷嗷叫着:“啊!救命啊,蛇,救命啊,我被蛇咬了!”
刘账房从屋檐下拿起一把铁锹,回头对朱芋说道:“小姐,您先不要靠近,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看着他死死攥到发白的手,朱芋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刘账房才用铁锹端着一条身首异处的花蛇从下人房里出来:“小姐,蛇已经死了,里边的小伙子好像是被咬了,我现在就去拿解毒的药粉过来。”
朱芋:“没有生命危险吧?我可以进去了么?”
刘账房:“没有生命危险,这种蛇的毒性不强,我检查了,屋里应该是没有其他危险了,可以进去。”
朱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富贵捂着自己的小腿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缩在床角,看见她进来,委屈地像个小媳妇一样喊了一声小姐。
朱芋:“没事了哈,刘账房去给你拿解药去了,屋子里也没有其他危险了,一会给你上完药咱们就回去。”
富贵听了她的话狠狠地点头,泪珠子都甩了出去。
看着吓得不轻的富贵,朱芋大手一挥道:“回去让小厨房给你做一个大猪肘子补一补,再放半个月假。”
刘账房回来给富贵上完药后朱芋果然言而有信地带着一群人不顾张管事和刘账房的挽留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小乞丐,因为小乞丐拦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自己怕蛇,不敢待在这里,朱芋无奈,只得带他一起走了。
看着车马远去,刘账房开口道:“姑娘真的要把咱们过给朱小姐么?”
张管事垂下眼眸,半晌才吐出一句:“林姑娘既然吩咐我们将朱家的每个人都视为和她一样的主子,我们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