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腿上的白云曦瞬间坐直了身体，在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后，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笑。
何诚也迅速调整好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祝子琪和许诗萤两人走近。
近距离看，许诗萤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此刻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emo，请勿打扰”的气场。
“诗萤？你们没事吧？刚才去哪儿了？ ”
许诗萤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不想说话。
祝子琪看了何诚一眼，也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可不记得许诗萤有这么沉默寡言的时候。
许诗萤还是不说话，只是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回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祝子琪说道。
何诚和白云曦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虽然人是安全回来了，但怎么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异常沉闷。
许诗萤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发呆。
祝子琪专心开车，何诚和白云曦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终于，车子再次停在了那栋漂亮的别墅前。
推开门，客厅里灯光明亮。
雪娘已经结束了她的直播工作。
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正靠在沙发上刷手机，那只鹦鹉站在她的肩膀上，梳理着羽毛。
“天使，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雪娘带着笑容跟白云曦搭话。
“嗯，很多哦~车的后备箱都塞满了。”
“是吗，”
雪娘笑了笑。
“看来，不只是购物袋，心情的收获似乎也不少？”
“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的好事吗，天使？”
白云曦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这个食材很好吃的，我去洗！”
说着，白云曦几乎是逃向了厨房。
然后，何诚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刹那间，何诚感觉对方眼里蕴有杀意。
雪娘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二楼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你这家伙，跟我上二楼！”
不是请求，是命令。
何诚心情沉重，为什么这也能被针对？
“你这家伙，对天使做了什么？”
雪娘伫立在那里，像对待罪犯一样审问道。
“做了什么？我们刚回来，能做什么？”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给天使提供了膝枕服务，说了绝对会被当场物理超度的！
“那为什么，她回来之后，心情会那么好？”
“呃，她开心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猜大概是，路上聊了些旅行中有趣的事情吧？”
“嗯，对，就是这样。”
“旅游？对了，你们..这几十天...具体都去了哪里？”
“不是直播提到过吗？.上帝之境..热气球。”
周围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
“还有大峡谷，啊~天使真的很喜欢这种值得冒险的地方，说起来，当时要不是她反应快拉了我一把，我说不定就真的掉下去了，哈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却只听到对面传来咯嘣脆响。
雪娘正一节一节地扳动着自己的手指关节。
“啊，对了对了。”
何诚仿佛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继续补充道。
“冰岛！我们还去了冰岛，那里的极光是真的漂亮，天使看得眼睛都亮了...”
“你...”
雪娘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是在向我炫耀吗？”
话音未落，何诚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面门！
不对，不是面门，是脖子！
雪娘那只右手，此刻正以一种与其外表毫不相符的力道，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唔──”
“我不服...我绝对不服...！”
“你这家伙，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凭什么能在天使心里占据那种特殊的位置...凭什么！”
掐在脖子上的手，力道在稳定而持续地增加。
“像天使那样纯粹而耀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是我...是我一直守护着她走到今天...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责任，明明应该由我来承担...！”
“天使在我眼里真的是天使，但她在遇到你之后，就变得不像一个天使，她变成了一个少女！”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咳...放、放手...要、要死了...”
原来如此，这家伙讨厌自己。
不只是因为她讨厌软饭男，当中还包括自己在白云曦内心占了特殊地位。
啧，这女人真是麻烦得要死。
“快说，”
雪娘的脸逼近，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刺穿他。
“这几十天，你到底有没有对天使做...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我还有照片！可以作证！”
何诚用仅存的力气，艰难地抬起手机。
终于，雪娘放开了何诚。
何诚急忙拿出在旅游时帮白云曦拍的照片。
“最好是能说服我的东西。”
第一张便是在冰岛那张。
屏幕上，背景是绚烂的极光，穿着厚厚防寒服、脸蛋冻得微红的白云曦正对着镜头露出纯净笑容。
雪娘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就抢走何诚的手机。
“好...好...太完美了...这个笑容...纯粹、无暇...简直是...神迹...嘶哈~嘶~哈~”
此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于痴迷和陶醉的表情？
“啊～我的天使简直太可爱了！”
“宝宝！呜呜，你可爱死啦！可爱到吓人...这足以征服全世界...”
喂喂喂，这自言自语？
何诚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不过，何诚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既是雪娘的喜爱，也是雪娘的弱点！
“那个...雪娘？”
雪娘猛地回过神，脸上的狂热迅速褪去。
“你想干什么？”
“我手机里还有着天使更多的照片，所以要不要和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我才不打算回应垃圾提出的交易！”
“嘛嘛，别这么说嘛。”
何诚摆了摆手，然后抛出了诱饵。
“我这里呢，碰巧还有一些...天使在沙滩上，沙滩排球时...”
“唔...”
雪娘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手机。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不想被当作假想敌对待...像这样老是被人恶言相向，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我就直说吧，这些图我传给你，可是你能不能对我友善点呢？”
“至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王天芯~”
“唔！！”
雪娘猛地一颤，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又迅速染上愤怒的红晕。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我、我才不会...！还有，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的！不准叫！”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天芯这个名字，不是很可爱嘛？”
“恶、恶心！低俗！差劲透顶！”
“你这种利用他人纯粹感情的渣滓！快从我面前消失！去死一万次吧！”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却又明显有些动摇的样子，何诚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哦呀，看来是没得谈了？”
他故作遗憾地准备收起手机。
“这可是抓拍到了天使私下里很难得一见的表情呢，绝版哦~本来还想...”
他故意停在这里，看着雪娘那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但是你摆这种态度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雪娘别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何诚，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王天芯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唔...唔嗯...”
雪娘发出意义不明的挣扎声。
“...想要。”
“嗯？”
何诚掏了掏耳朵。
“抱歉，风有点大，没听清。”
“我说我想要！！”
雪娘猛地转过头，脸上带着屈辱的红晕，眼神却依旧凶狠得像要吃人。
“你这个人渣！败类！听好了，我、我只是暂时同意把你当成一个勉强可以沟通的对象！但是你要对天使做出什么不敬举动，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
“oK。”
何诚见好就收。
“我是守承诺的男人，既然你肯答应，那我就交给你。”
嘛，就这样吧。
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何诚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放下手机。
理论上，他完全可以再吊着对方一会儿。
享受一下这种难得的、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雪娘不得不低头的掌控感。
这种感觉确实...相当微妙，就像是体验ntr百合角色的快感。
但真这么做也太人渣了。
“好了，照片应该都发给你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雪娘那边就传来一阵压抑着的诡异笑声。
“呵...呵呵，何诚，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得可笑...你认为，现在的我还有弱点吗？”
她挺起胸脯，那份属于完美主义者的骄傲似乎又回到了她身上。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遵守和你的约定吧？”
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和、你，区区一只围着天梦酱打转的苍蝇男，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对等的约定存在？”
“假意顺从，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将你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呵，连我自己都快要被这过于天才的策略吓到了。”
何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这反应，简直比教科书还要标准。
他甚至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过河拆桥的标准流程。
“我说啊，雪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作为一个时常需要处理意外状况的人，我早就预料到会有类似现在这种情况发生。”
他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雪娘脸上那瞬间僵住的、如同程序卡壳般的表情。
“所以，刚才发给你的照片，大概...只有一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