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的目光瞬间转回，像两道冰冷的射线钉在何诚脸上。
“错了，只有食欲和睡眠欲比较强，多余的欲望，为零。”
“好、好的，当我没问。”
雪娘看着何诚这副怂样，开口问道。
“你大晚上跑来我这儿，肯定不是为了给我做心理辅导的，找我有什么事？”
何诚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
“关于天使被强制要求回国的事...雪娘，你这边...有什么办法吗？”
“没办法。”
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是白家家主的决定，谁能撼动。”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既然天使还有另一个计划，我就会全力配合她执行，至于其他的...只能见招拆招。”
“真的要执行那个计划！天使真的要...”
何诚有些不甘心。
“难道就不能...比如，让你或者口香糖代替天使参赛？拿下名次公布一切，也能达到效果吧？”
雪娘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何诚。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种涉及到家族内部、牵扯无数人核心利益纠葛的真相。”
“必须由她这个家族核心当事人亲自说出来，才具有最大的说服力。”
“如果换成我或者口香糖来说，就算我们拿了冠军。”
“说出来的话也只会被打上派系斗争、打击政敌的标签，可信度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
“你懂吗？”
何诚沉默了，他明白了。
发言人的身份和立场至关重要。
“我大概...知道了。”
何诚低下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但是，我还是想试着...挽救一下。”
“雪娘，你有没有...能查到某个人具体位置的手段？”
“只要对方不是彻底人间蒸发，还在使用现代通讯设备或者在公共场所有活动轨迹，只要是在明面上的，想查到位置，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雪娘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你有目标了？”
“有。”
何诚点头。
他将下午在飞艇上遇到姬玲，以及姬玲承认自己是日月教派来监视白云曦，并且很可能已经将暴露信息上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雪娘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那个叫姬玲的，是日月教派来的监视者？！而且你们下午就发现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的语气充满了怒火。
“抱歉！”
何诚立刻道歉，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当时...我只是怀疑日月教的事情可能和她有关，监视这种事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而且情况太突然，我...”
“借口！”
雪娘打断了他，但似乎也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她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调出了几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界面。
“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个姬玲的所有信息，名字，长相特征，下午她出现和离开的时间地点，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何诚立刻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一一报上。
雪娘一边飞快地操作着。
“哼，日月教...手伸得还真长。”
“行了，信息我收到了。”
“我会立刻让人去查，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去找这个姬玲。不过...”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何诚，眼神冰冷。
“既然她已经暴露并且可能上报了，现在再找到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而且，就算找到了，她那种被洗脑的棋子，也未必肯合作。”
何诚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
但至少，这是目前唯一能尝试的方向了。
看着雪娘那全神贯注投入到追踪行动中的侧脸。
何诚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他在心中祈祷着。
翌日清晨。
何诚刚下楼，就看到雪娘已经坐在餐桌旁。
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另一只手快速地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什么。
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也没怎么休息好。
“运气不错。人找到了，就在附近的一个廉租公寓区。”
何诚心中一喜。
“具体位置？”
“发你手机上了。”
雪娘看着何诚。
“打算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把人绑了？需要我摇人吗？我这边有几个专业人士，保证手脚干净。”
她不停地说着。
“不，”
何诚摇了摇头。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让我...一个人去试试。”
雪娘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
“随你。搞砸了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谢了，雪娘。”
何诚拿起桌上的一片吐司，也顾不上吃，转身就朝外走去。
半小时后，洛杉几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但还算整洁的街区。
典型的美式低矮公寓楼，墙壁上有些涂鸦，路边停着几辆半新不旧的汽车。
何诚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靠着一个有点生锈的红色消防栓，目光紧紧盯着街角的方向。
雪娘提供的信息很精准。
姬玲每天早上会固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然后开始对他们的监视。
“今天...还会出现吗？”
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
依旧是宽大的连帽衫，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戴着口罩，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牛奶和面包之类的东西。
姬玲低着头，快步走着，显然没注意到路口等待着的何诚。
直到何诚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姬玲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紧绷，如同受惊的小动物。
她抬起头，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在看到何诚时，明显地收缩了一下。
没有像昨天在飞艇上那样立刻逃跑，或许是因为在这狭窄的街道上无处可逃，又或许是...
她也预料到了这次拦截。
姬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聊聊吧，姬玲。”
何诚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试图沟通的真诚。
“任务...已经结束，姬玲没有...”
“那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
“我知道，你在几个月前对我说的很多怪话，那都是...任务的一部分，是为了接近我，或者说，接近许诗萤。”
“姬玲，作为朋友的你，你一直在欺骗我们。”
姬玲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
“但是，有些东西，是真的，对吧？”
何诚向前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你说你遭受霸凌，是真的吧？”
“我当时出手帮你，也是真的。”
“我们之间那段短暂的相处，那些看似无意的关心...至少在那一刻，是真实的。”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
“还有那份遗书...是日月教让你留的？还是你自己留的？”
“还有里面流露出的那种绝望和痛苦...”
“我相信，那不是能完全伪装出来的，那里面，有你真实的感情。”
姬玲低下了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当初，尽我所能地帮助了那个在绝望边缘徘徊的你。”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姬玲。帮助我，告诉我实话。”
周围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姬玲沉默了很久。
久到何诚几乎以为她会像昨天一样，转身逃跑。
但最终，她只是轻轻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代表了默认。
何诚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利用纯粹的利益或者威胁，对姬玲这种被洗脑的棋子可能没用。
但触及她内心深处那一点点残存的情感连接，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两人走到路边一个相对僻静的长椅坐下。
“白云曦强制回国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汇报？”
何诚开门见山。
“...是。”
“你都汇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