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家的不承望赵姨娘如此的上心,倒是喜得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我们与老张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家的人品我们是知道的,不过姨奶奶说的也对,只在暗地里再访访,不能误了大姐儿才是。”
赵姨娘笑着点点头,见赵国基堆了满脸的笑过来,径直对他招了招手道:“大哥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一声大哥吓得赵国基紧赶着,屁滚尿流的滚了过来,不迭声的说道:“姨奶奶不可开这种玩笑,咱们这种人家,哪里敢高攀的起呢。”
赵姨娘见赵国基这种形状,又见赵父赵母弯腰弓背连道不敢生受的样子,早已一阵酸楚沁了心头,遂笑道:“咱们不是亲兄妹么,为什么不让我叫大哥,真真是好没道理。”
赵国基焦急的说道:“事儿是这样的事儿,只是终究身份有别,认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对姨娘和环哥儿可是有害而无益的,不如不认。”
说着便觑着眼看杏果,杏果笑着揖了揖说道:“您老人家不用看我,我和姨奶奶是一条心的。”
赵国基红了脸,因说道:“我哪里是疑心姑娘,姑娘多想了。”
赵姨娘酸着鼻子道:“大哥这话说的可是不在理了,咱们是亲兄妹,地位再怎么变也改不了咱们的关系,况且你全家又赎身出了府,哪里还用得着叫我姨娘,今后咱们兄妹尽可相认了。”
赵国基红涨了脸,想了想遂笑道:“也是我不争气,没有给你和环哥儿长脸的地方,我赵国基在此立誓,从此是要争气些,重整了家业,也算是给你和环哥儿有个能说的出口的娘家。”
赵姨娘笑着说道:“合该如此,我和环儿可是等着呢。”
遂从袖口里拿出了几张地契,对赵国基说道:“环儿也是想来这里的,只是男女有别,终不能成行,他特意嘱咐我,要我带了这东西贺一贺大姐儿。”
赵国基不解的接了过去,展开一瞧,险些把自己打了一个趔趄,竟是明晃晃的二十几亩地契,显然就是上次衙门老张给贾环的填头。
赵国基急急的塞了过去:“妹子这是做什么,怎么拿了许多地契过来,传出去不又是事儿,只说你填补娘家,带的环哥儿也有不是。”
赵姨娘笑道:“拿着罢,这是我和环哥儿的体己,环哥儿自己的赚来的,关那府里什么事。”
赵国基只是不肯,推着不要,赵父赵母并赵国基家的也帮着不肯接受,口称不敢。
赵姨娘无法,说赵国基道:“刚刚你还说要重整家业,将来给我和环哥儿有个说的出口的娘家,现下我给你机会,你又不愿意了,果真是不愿承我的情,还是不肯上进?”
赵国基一听这话,更是惭愧,颤巍巍的接过来,看着齐整整的地契,心里无限的感慨道:“妹子回去和环哥儿说,若是赵国基以后胆敢背了他,天打五雷轰。”
惹得赵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笑道:“好好好,我回去立马告诉他,为安全起见,不如你写个契书立个字据如何呢?”
赵国基急急的道:“我是不识字的,不如现下我叫了隔壁的秀才过来,笔墨纸砚倒是现成的。”
赵姨娘笑着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就说你不善玩笑的,这开玩笑的话也是听不出来。”
赵国基却道:“妹子玩笑,我说的却是真心话,只看我以后罢。”
赵姨娘笑着点点头:“既如此,咱们便一起好好经营,给环儿,也给自家一个好前景罢。”
老张家的在一旁看见了,倒是惊讶于赵姨娘的出手大方,一个及笄礼就给了这许多的田地,将来赵国基家只怕是要起来了,更是坚定了和赵国基家的联姻。
赵国栋家的,名唤钱娟,小名做婵娟的远远的看见了赵姨娘正坐在炕上与赵国基说话,想着近日府里传着贾政对贾环的种种器重,也怀着心思跟了上来,想和赵姨娘攀攀交情。
她的丈夫赵国栋本就是赵姨娘的亲二哥,当年和她成亲时,也是因着家底实在是单薄,给赵国基娶了媳妇,便没了底子给赵国栋娶媳妇了,她的爹娘又见了赵国栋跟着庶出的少爷略微读了几天的书,想必是个成器的,倒也不要彩礼,两家大人约定让他做了上门女婿,将来的孩子姓钱,不姓赵。赵父赵母倒是不情愿的很,自家只有两个儿子,哪里轮得到赵国栋去做什么上门女婿呢。奈何赵国栋看上了钱娟,死活非要去,在家里大吵大闹了整整几天,还绝食了几顿,赵父赵母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想不到赵国栋成了亲后不到一年,赵姨娘竟被贾政看上了,纳了姨娘,赵父赵母只是后悔,怎么当初就从了他去,略微等一等只怕这孩子就姓不得钱了。
也来不及赵父赵母反悔,钱娟滚瓜似的养下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其中有一胎还是龙凤胎,引得府里啧啧称奇,更让钱父钱母得意非常,那钱槐就是钱娟养下的。
赵国栋自家有些个识字底子,岳父又在府里有些个威势,赵姨娘也帮着在贾政那里吹了吹枕头风,不几年竟坐稳了荣国府管库的位置,家里略有资产,就连钱槐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钱父在那里运动着,家里加紧让钱槐学着识字,只打算他大些也做个管库的,起码前途是有了。
为着赵国栋做了上门女婿的事,赵父赵母心里一直膈应,又和赵国基一处过活,嘴上倒也甚少提起这个二儿子,赵国栋初时来的勤快些,后见赵父赵母见了他就变头变脑,倒也来的少些了,钱娟倒是不在意的很,只叹自己的儿女少一门亲戚罢了。
现下钱娟见赵姨娘和贾环起来了,只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多劝着赵国栋多和赵父赵母活动活动,赵姨娘那里也很应该交际交际,也不至于现在赵国基吃了干的,她家连稀的也没有,遂想了想,索性厚着脸皮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