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妃笑道:“所谓血脉亲情就是如此了,林姑娘长大了可要记住你外祖的辛苦,切切不要忘了才是。”
黛玉一惊,遂站起来笑道:“甄太妃教训的很是,小女自会铭记心头。”
太上皇后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好了,林姑娘小小年纪便这样出色,想必品行也不会差,只是你说的这样郑重,可不就是吓着孩子了?”
早已有身后的女官借机上来笑道:“太上皇后,您之前吩咐的赏赐已备好了。”
太上皇后侧耳一听,转头对着黛玉笑道:“些许东西,都是不成器的小玩意,自己带着回去赏玩吧。”
黛玉忙跪下愧领了,其余太妃也各有赏赐。
待黛玉走了去见皇后,太上皇后独留下甄太妃,淡淡的看着她道:“后宫不得干政,且咱们都是退下来的了,前朝是皇上的事情,后宫是皇后的事情,咱们只在寿康宫作乐即可,妹妹何必这么辛苦,白头发怕是也要多添几根,不如少操些心。”
甄太妃想不到太上皇后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倒要自己也不好遮掩,只得跪下讲道:“太上皇后容禀,贾家和甄家是世交,妾身只看着那贾元春在寿康宫而不得志,心里倒是为她起急,一时说脱了嘴也是有的,望太上皇后降罪。”
太上皇后叹道:“也是咱们关系好,我才和你说这些,传出去被有心人听见了,不又是事儿?太上皇也是三番四次的和皇上讲了,皇上只是不做声,剃头挑子一头热是做不成事的,再说宫里宫人何止过万,你看着她可怜,那些底下的更该怜悯了,不如就此歇了,和我一起做些诗倒也不错。”
甄太妃笑道:“实在不是妾身多事,只是妾身见那贾元春年纪看着就要大了,再不临幸,只怕将来终身无靠,也是急了,太上皇后切勿怪罪。”
太上皇后摇摇头笑道:“那也没有办法,宫规如此,几人能逃过呢,现我和你提个醒,切不要到了那时哭着鼻子来找我,我是管不了皇上的。”
甄太妃低了头连连称是。
那里林如海在御书房也见到了自己的徒弟:大皇子朱唯远和贾环。
少康帝笑道:“如何,可是中用呢?”
林如海已经考教过两人的学问,远哥儿年纪虽小,学问已略超常人,那贾环更是聪慧,就是见多识广如他也不由得惊叹天降文曲星于贾家,荣国府此次必要兴旺了。
林如海跪下笑道:“大皇子果真天纵英才,贾环也是福气,能得蒙圣恩,护在大皇子左右,有这么一个龙虎猛将,陛下是不用愁的了。”
少康帝得意至极,拍着大腿道:“想我上位不过几年,甚少看到像环哥儿这样的天才,林卿家说的果然没错,只是不只是我不用愁了,就是远哥儿将来也是放心许多。”
林如海一听这话,就知道少康帝意在将帝位传给大皇子,可是少康帝终究年轻,天长日久难免做不得数,只是这话传出去,世人难免揣测圣意,胡乱吹捧大皇子,以致他失了分寸也是有的,想到这里,他自嘲的摇摇头,世事难料,何必做这般伤春秋之想。
黛玉见完皇后,就想先行出宫坐车等着林如海一同回家,就听有女子在后面轻声呼她名字,黛玉疑惑的看向后面,见之前死眼看她的女官正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黛玉心想,自己并未认识这位女官,何解她竟过来找她呢,莫不成是太上皇后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么?
女官急急的跑了上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黛玉,笑道:“看来妹妹不知道我,我是荣国府的,叫贾元春,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姐姐的。”
黛玉恍然大悟,盈盈下拜:“原来是大姐姐,黛玉这厢有礼了。”
元春忙扶起黛玉,笑道:“之前就听太后太妃们有提起过,说是妹妹要来请安,姐姐一直等着你,只想问问老太太和太太近来可好,困在这深宫里,总也不得见家人,心里实在伤感。”
一行说着,一行不由得落下了热泪。
黛玉忙抓住元春的手,侧眼看了看周围,悄声说道:“大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在这宫里替贾府尽忠也是荣国府的福气,哪里就伤感起来了,姐姐在宫里难不成就没有贴心的姐妹么,见了她们可不就是和家人一样么。”
遂捏了捏元春的手,示意了一下。
元春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一时忘形,竟连忌讳的话也说了出来,自悔失言,低了头说道:“多亏妹妹提醒,也是我心里实在感伤。”
黛玉见她这般,倒是怜悯了起来,将荣国府近来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详细讲给了她听。
元春感慨道:“却不料想环儿竟做了解元,果真天佑贾府,只是宝玉怎的这样不上进,竟是连个秀才也没有中的,先前我还教了他好些些书,都到了哪里去了?”
黛玉笑道:“二哥哥也是聪慧的,吟诗作对都是好的,只是他志不在此,科举方面不甚关心。”
元春严肃道:“这还了得,如今府里正是用人之际,他不反思不是,反倒这样玩乐起来,说出去可不就是笑话一个,妹妹替我回去带句话,要老太太和太太好生教养宝玉,理当奋起直追才是。”
说到这里,元春哀道:“可惜我不能出去,若是我出去了,必定好生的教导宝玉,要他多多读书才是。”
黛玉见元春只是伤心,知道她也可怜,一时和她无话,只在那里安慰不提。
林如海远远的就望见了黛玉和一个女官在一起说话,等他走上前来,那女官已经走了,坐到车上,林如海问黛玉:“怎么我见有个女官和你说了半天的话,可是你和她有些个交际么?”
黛玉笑着把元春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林如海。林如海一听是荣国府的贾元春,遂感慨道:“原来是她,我还以为是谁,可不是咱们家实在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