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听见五儿如此之说,心里岂有不感激的呢,她又是素日拿五儿当做亲生妹妹一般,自然也视她的家人为一家人,遂爽爽快快的应承了下来,等着休假时,拿着一些表礼和五儿自去柳家坐坐,此后更是将柳家当做自己的娘家一般无二,柳家媳妇也颇有拿翠果做女儿一般看待,五儿倒是笑着说自己从此以后吃起醋来了。
兰夫人和贾环见府里的事情平息,随即带了不少表礼去往赵家做客。
一路上的积雪已然慢慢的消融了,残雪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无处遁形,春日看着就来临了。
兰夫人与贾环坐在车上心情舒畅的看着外面,兰夫人笑道:“每当我坐在车上去你外祖家,不知怎的,心情总是格外的舒适,实在比在府里轻松自在。”
贾环笑着点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子每每去外祖家也是与母亲一般松快。”
兰夫人笑了,对着贾环说道:“说真格的,今年我儿且还要下场么,就为娘想着,不如松快松快,待下一次再考也为时未晚,你这般小小年纪就要如此劳苦,母亲实在看不下眼去。”
贾环微微一笑,果然是慈母多败儿了,若是贾政听到兰夫人如此讨论,只怕登时就要气死过去了,遂在那里笑道:“其实儿子这一年也不怎么好好学业,不过是下场充个人气罢了。”
兰夫人撇撇嘴,说道:“既是学的不好,越发的不用下场了,贡试也是几天留在考场里的,吃不好吃,睡不好睡,何必去受那个罪,咱们如今又不是没有银子花。”
贾环摇头失笑,这话他真真不能认同,大好的前程且等着他呢,非得和那个宝贝旮瘩一般躺着做二世祖就好么,母亲未免太小瞧他了。
不多时,车子就将他们送到了赵家。刚一下车,就见有看门的下人来问询,那赵国基如今敢是做大了,竟是用起了下人来了。
知道是姑奶奶回来了,下人们听不得一声,紧着将人让了进去,一面有人飞也似的赶进屋里去叫人。
片刻间,赵父赵母、赵国基一家子就飞快的从里面走出来,大姐儿和那新嫁的夫婿赫然在列,想是回娘家来了。
兰夫人使唤着杏果等人将表礼一一拿了下来,看看是送到何处。赵国基哪里用得着杏果她们操心,连连吩咐下人接了过来,带着杏果她们自下去安歇吃茶了。
兰夫人被让到上座,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看看家里的陈设,吃过小丫鬟倒上来的茶,她笑道:“如今你也是鸟枪换炮,大能为起来,竟还使着丫鬟婆子,果真改天换地。”
赵父赵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赵国基大笑着说道:“妹子这话说的实在呕心,莫不成你哥哥还不能使唤起几个丫鬟来了。”
赵国基家的却是好笑的嗔了他一眼,赶着上来奉承兰夫人:“还不是妹妹的功劳,不是妹妹日日教导出来的好儿子,我们全家只怕还在府里做着底下的奴婢呢,哪里还能想到今日。”
兰夫人倒是罕异她当着新女婿的面大喇喇的说了出来,当今世人都是看低奴才出身的,也不知那老张家的儿子心里有否疙瘩,遂不自觉的看向大姐儿相公那里,就连贾环也是如此想的。
赵国基家的忙笑道:“我家这个女婿,不瞒妹妹说,最是孝顺仁义,当初大姐儿在府里做丫鬟时,他就一心一意的在外面等着,咱们说的话他是不在意的,妹妹放心。”
一听这话,兰夫人顿时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心里倒是暗暗羡慕起大姐儿来。转过身来,趁着新女婿不在身边,与大姐儿笑道:“却不想我家大姐儿这般有福气,适才我略微打了打眼,我那好侄女婿人才出众,行事作风也甚是妥帖,你父亲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大姐儿羞红了脸,捂着脸跑了出去,屋里众人一片笑声。
赵国基家的笑道:“罢么呦,嫁了人家脸皮也是这般薄,竟不知何时能修炼出来。”
赵母笑道:“就这么的就很好了,做什么像咱们这般老着脸皮精于世故就好。”
赵国基家的对赵父赵母如今是毕恭毕敬,无一不依的,遂低头顺从的说道:“母亲说的极是。”
赵母倒是受之坦然的模样,赵父颠着肚子坐在那里,新近他又添了一个品茗的嗜好,只爱喝新茶,贾环每每总要特意寻些好茶给他送过来,也算是为兰夫人一敬孝道。
兰夫人失笑不已,想不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可见真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因见赵国基家后面也有一个小园子,兰夫人倒是起了兴致,扶了贾环特特的过去走了一圈。
园子不算大,倒也有两处可看的景致,只是失笑的是,显见的赵国基家是穷苦出身,别家的园子里种的都是花木,独有他家种的却是蔬菜果树,偶有几处,在围墙处种的是爬山虎之类易成活的藤蔓植物。如今尚未转暖,赵家还没有种什么蔬菜作物,只是果树倒是种了下去,看着就种活了。
兰夫人和贾环边走边笑个不停,赵国基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自家本就是奴才出身,有了环哥儿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风光,发了财也不必忘本,种些瓜果蔬菜有什么不好,既能做了菜吃,又能省了银钱,自家出来园子看看也是一道风景,实在是几全其美的大好事,就是妹妹外甥要笑,只管让她们去笑,左右也不是外人。
赵国基家的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自在那里絮絮的说道:“其实我住进来就和他说了,园子里该种些花草方才显得合时宜,你哥哥却是梗着脖颈子,非要种这些瓜果蔬菜,我直说了几天也没有扳过来。”
赵国基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的,既是解决了自家的吃用,又能省一笔嚼裹,长出来也是一道风景,我是觉得极好的,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