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胡里师弟,今日师兄我做东,请勿与我客气……\"常言道,修士落魄,气度犹存,郑师兄听闻胡里的话语倍感舒心,自然得显现出几分师兄的担当。
\"郑师兄,给我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吧,下回宴请,必定由您来做东……\"
胡里的提议引得席间众人哄笑,郑书亮虽未再多争执,心中却已在盘算,此地附近是否尚有更宜修行者荷包的餐馆?
相较于昨日在世俗列车上的饮食,今日胡里进食的方式显得颇有修养,但这仅限于对比之下,毕竟眼前二十碟牛羊灵肉,至少有过半落入了他的腹中。
即便那些冰封的灵肉经过炼化涮煮后略有减量,胡里这一餐所食仍不下七八斤之多,再加上搭配的灵蔬与四枚修炼者的辟谷丹,令其余几人皆瞠目结舌。
“胡里,你……你莫非幼年未曾品尝过灵肉吗?瞧你吃得如此干净利索,你……你可是无恙吧?”
卫蓉蓉望着一片狼藉的餐桌以及堆叠如山的空碟,面上的震惊已变为惊骇,唯恐胡里的腹部承受不住如此海量的食物,“师姐,小时候家中贫困,灵肉难得入口,长大后不知怎的食量就变得这般惊人,还请您不要取笑我……”
胡里略带羞涩地笑了笑,那种神情更像是一个含蓄内敛的大男孩,让卫蓉蓉等人不由得心生微妙,仿佛他们对胡里的巨大食量表示惊讶是一种失礼之举。
于清雅不愿他人轻视胡里,忙开口解围道:“蓉蓉,胡里小时候家境并不宽裕,再说了,有些修炼者天生便食量较大,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就算那样也不能像一头贪食的妖兽……”
卫蓉蓉见于清雅面色微愠,忙嬉笑着转移话题:“胡里同学,除了吃的方面,你还有其他特长吗?”
卫蓉蓉并非有意针对胡里,只是作为好友的她有必要替于清雅审视一下这位“青梅竹马”。尽管目前看来这名大男孩阳光开朗,性情温和,但如果除了吃饭之外别无所长,恐怕难以匹配于清雅的身份。
“除了吃饭之外还会什么?嗯,生育之事我是断然无法为之的……”
提及此,胡里皱紧了眉头,显出深思熟虑的模样,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周围几人险些喷出口中的灵茶。
更为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胡里说话时的表情竟是格外严肃,全然不见一丝戏谑之意,使得卫蓉蓉等人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一个个面露苦笑,不知所措。
胡里突然拍了拍手掌,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会观手相卜运,卫师姐,你不会恰好想要我为你算上一卦吧?”
“胡里,你又……”听到胡里这番话,于清雅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言语传出。她想起了小时候胡里时常偷偷拿走她的物品,再假模假样地摆出掐指推演的姿态,告知她物之所在,曾让她对胡里佩服不已,持续了好一段时日。
见到于清韵面带异色,卫容蓉不解地问:“清韵师姐,他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真有所谓的卜算之能不成?”
于清韵撇了撇嘴,语气不满地回答:“蓉蓉,你别被他骗了,表面上看他一副忠厚样子,实则腹中诡计多端呢……”
“嘿,我说于清韵大师姐,你我虽亲近无比,但这可不能冤枉人呐。我可是出自麻衣神相一脉第四十九代正宗传人,对于相术之道,我可是有着至高无上的评判权呢。”
“胡师兄,直言无妨,难道会被责罚吗?”胡里笑容狡黠,那一刹那,在于清韵的眼中,他似乎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十岁的孩童模样。
“反倒是说谎才会遭天谴呢……”卫容蓉瞪圆了双眼回应他。
“罢了,既然如此,贫道便不惜泄露一丝秘辛……”胡里装出一副赴汤蹈火的姿态,开口道:“我看你左手中指月牙状甲痕缺失,想来近期你的修为进境可能受阻,恐怕下个月修炼资源的供给将会短缺……”
“荒谬!哪有什么看手指甲就能断定修行状况的道理?更别提我每月修行所需的灵石补助足矣,你这回可是猜错了。”卫容蓉一听此言,立刻抓住机会,嬉笑着反击。
须知,卫容蓉出身于北境京都世家,家族早在多年前就在繁华的大栅栏附近拥有数栋房产,其父凭借租售房产及开设餐馆积累了原始财富。而在几年前苏黎世大陆动荡之际,卫父敏锐地投身国际贸易,家业迅速扩张。近几年随着灵石市场牛市崛起,卫父更是将大量资产投入其中,如今已是灵石交易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每月仅给予卫容蓉用于日常修炼与生活的灵石补贴便已多达数千枚。
于是,当胡里说卫容蓉下个月修炼资源会有短缺时,她便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对她而言,家中长辈随手拨付的一点灵石余裕,便足以满足她的生活所需。
胡里见状,淡然一笑并未与其争论,而是取出两张上品灵晶交予老板结账。卫容蓉气哼哼地瞪着胡里,既然认定他所言非真,自然不愿主动承担此次饭资。
对于这一切,于清韵倒是颇为了解胡里。这家伙平日看似满不在乎,上午还大声嚷嚷着让她掏钱请客,一副吝啬小气的样子。然而于清韵深知,胡里骨子里却是个大男人主义者,记得十年前分别之时,他就曾拿出令旁人敬畏三分的东西……
待胡里送郑书亮回到他的修炼室楼底,郑书亮迫不及待地跨上飞剑,朝着一群好友所在的修炼室疾驰而去,准备商讨如何与新闻系那些美貌女弟子共办一次交流切磋。他心里清楚得很,以自己这个囊中羞涩的普通学子身份,要想打动那些每月都有着数千枚灵石补贴的卫容蓉,简直是难如登天。
“喂,同学,你找谁呢?”胡里刚刚推开自己的修炼室大门,屋内的几名室友便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诸位同修好,我叫胡里……”看着室内的情景,胡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在这个四人的修炼居舍之内,若不算胡里在内,此刻竟共有六位修行者在此驻足,其中三位与胡里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坐在蒲团之上谈论着修炼心得,而另外三位显露出长辈气息的人物则忙碌地帮他们布置打理着修炼榻。
“修道之旅还有随身护法……”胡里心中暗自思量,但这毕竟关乎他人自由,他自然不会表露于色。
“原来是胡里师弟,我是徐振南的父亲,这就是我儿,今后你们便是同门了,还望相互扶持,相互切磋。哦,对了,今夜我们一同外出用餐,也算是因缘际会的一顿聚餐……”
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修士颇为擅长交际应酬,胡里一眼便看出此人显然是修炼界中的长袖善舞之人,几句言语间便牵扯到了共饮宴席之事,多半是那位善于经营之道的修行商人。
“多谢前辈……”
胡里恭谨地点点头,随后走向屋内——他午膳匆忙,购置的一些修炼用品随意丢在床上尚未整理。
“胡里,我叫陈晓忠,来自湖南的修炼世家……”
“我叫傲海明,籍贯江苏,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原来你是今年江南市仙凡试炼的第一名……”
能够踏入华清宗的弟子,或许在世俗生活的技艺上稍逊一筹,但在才情与悟性方面必定皆是佼佼者。胡里刚走近,几位同辈弟子便纷纷进行了自我介绍。
“哈哈,各位师兄弟,今后我们就将在同一口丹炉旁炼制灵药了……”
此刻的胡里展现出了与其年龄相符的沉稳,眼前的几位同龄弟子并非不通世故的书斋修行者,未来尚有五载时光需共同度过,胡里可不愿甫一开始就引起任何冲突。
不出胡里所料,徐振南乃山西修士,身高略胜胡里,体格壮硕如山,其父早在几年前组建了一个运灵石的车队。虽近几年矿石价格时涨时跌,但这支车队的生意却日益兴隆,家境殷实,财富丰厚。
陈晓忠出身湖南长沙的修炼家族,话语间略带家乡口音,身材矮小,话语不多,然而聆听他人谈话时专注而细致,很容易让人对他生出亲近之意。
而傲海明则是来自金陵城的修行者,与胡里同属老乡,阳光开朗,然而在其光鲜的外表之下,胡里察觉到其亦深藏锋芒。
见到胡里仅铺了一张草席在修炼榻上,便转身去整理其他物品,徐振南不由得惊讶发问:“胡里,你怎么只买了一张草席啊?这样岂不是很冷?我父亲带来了两条褥垫,不如你先用一条吧?”
“嗯,确实如此,此地的天地元气温凉已显,仅凭草席卷身恐怕难以抵御。来,孩子,把这条褥垫铺上吧……” 徐父听见儿子的话,随即从门口拿起一床厚实的修炼褥垫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