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战火的硝烟还是在大庆的边境弥漫开来,瓦剌最终向着大庆悍然发动了战争。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边境的军队与瓦剌人已交锋八次。虽说每一次大庆都将来犯的瓦剌人击退。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瓦剌人的进攻愈发频繁,攻击的态势也愈加猛烈。
温以缇这边,渝州采购的物资已早早抵达养济院,她亲自指挥着众人,将粮草整整齐齐地堆满在地窖之中。望着那满满当当的粮草,她心中满是成就感。
心想即便瓦剌人打来,有了这些粮草物资储备,也能躲在地窖支撑个月余了。
这段期间内,王芷珊一直积极联合甘州各家的官眷。在城口内为百姓们设棚施粥。
今年,甘州的百姓因饿死、冻死的数量急剧减少。
重建完甘州之后,邵玉书决定继续行以工代赈之策,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修建城墙以及一系列应对措施都迫在眉睫,需要大量人力。
百姓们纷纷响应,投入其中。而此前聚集的银钱换成的那些物资,便是让百姓们凭付出对等兑换。
瓦剌人即将打来的消息,还是渐渐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然而,今年的百姓们却没有如往昔般陷入慌张与恐惧。
因为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朝廷和官府始终没有放弃他们。
渐渐地,甘州呈现出了一种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同对敌的姿态。
周爷爷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面色也多了几分血色。周小勇的伤势更是大好,如今的他,整日跟在温以缇身边,除了学习四书五经外,也积极地跟着处理政事。
这段时间周小勇的见识愈发广阔,个子也像雨后春笋般抽高了不少。
短短月余的时间,他就长高了许多,性子也愈发的沉稳,被常芙嘲笑好不容易不像个小屁孩,倒是像个老头子一般。
养济院内,现在大多是些妇孺,男人们的数量逐渐减少,随着他们建设的村子——永顺村顺利完工,那些曾经提出搬离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到了永顺村定居。
温以缇的蜜饯作坊,也因局势暂时停工。不过,她心中早有盘算,想着等局势稳定之后,将其改建成织布的作坊。
等到来年杏子成熟的时节,再重新建起蜜饯作坊。
周小勇在养济院那些孩子中,年纪算是比较大的了。虽然他不住在养鸡院,但还是时常过来。温以缇便交给了他一个任务,便是教导养济院的孩子们识字。
曾经,温以缇带来的宫女大多是识字的,也负责过孩子们的教学。但随着事务日渐繁忙,教导识字的事情便搁置下来。
如今,正好由周小勇补上这个空缺。他每隔几天,便来教孩子们识字念书,温故而知新,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学习。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二月底,眼看着就到了三月。这段日子里,甘州的局势虽然紧张,但瓦剌人终究还是没能突破防线打进来,只是与大庆军队相互僵持着。
赵锦年和顾宏逸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回城了。
上次温以缇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顾宏逸身上挂了彩,左臂被瓦剌人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场面甚是骇人。
受伤后的他,只得回甘州城内休养数日。
但其趁着赵锦年回城内休整的间隙,顾宏逸又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同再次奔赴战场。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温以缇对顾弘毅的印象倒是发生了极大的改观。
抛却诸多因素不谈,不得不承认,顾宏逸着实是一位心系大庆的好将领。
哪怕需听从比他小一辈的赵景年的吩咐,他依旧坚守在边境,舍生忘死,毫无怨言。
如此,也难怪赵锦年从未与他撕破脸皮。想必,他们二人便是那种彼此深知对方底线的正面政敌吧。温以缇心中想着。
此时的甘州,初春的气息才刚刚萌动。相较京城,这里的初春来得要晚许多。这个时候,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寒意。
温以缇的屋内,还一直烧着炭火,望着那跳跃的火苗,她不禁暗自思忖,这段时期自己是不是过于劳累了,以至于身子都有些发虚。
这可不行,眼下局势这般紧张,身体状况乃是最为重要的根基,万不可出现差池。
为此,温以缇抽出时间,每日坚持锻炼身体。甚至之后还决定,她要跟着一块下地伺候官田。
经过他们后续精心竭力挽救与弥补,田内的状况,比原先预料的要好出许多。
一些作物虽然未能幸免于难,伤到了部分枝芽,但好在根基未损。
经过这段时日,那些折断的枝芽之外,又重新生长了出来。照此情形,明明年底至下半年,作物收获不过是会延迟几个月罢了,这样的结果已然是不错。
这一日,朝廷派往甘州的赈灾粮草与物资,终于抵达了城内。
温晴满脸焦急之色,步履匆匆地突然找了过来,对着温以缇说道:“大人,您快收拾收拾回去吧,京城来人了。”
温以缇见温晴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一边揉着发酸的腰,一边做完最后一处田地的活计,直起身子,满脸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京城来人就来人呗,晴姐姐怎么还急成这样?难不成是陛下问责了?”
温晴连忙拽着温以缇焦急道:“哎呦…大人不是…是…来不及解释了,您快随我回去,你家里人也来甘州了。”
“什么?我家里人?”温以缇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身子像被电流击中一般,打了个激灵,“什么?当真…是…我家里人来甘州了?”
温以缇说话磕磕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周全。
只见温晴也是如此,满脸急切,只能无奈地一个劲狂猛点头。
“走走走,快走。”温以缇连忙交代好手中的事务,简单清洗一番,便准备回养济院。
就在这时,常芙也从远处焦急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姐姐,不好了,姐姐……”
还未等常芙说完,温以缇背后传来一股熟悉的声音:“缇姐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