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内恢复之后,崔氏和温舒时常相约着王芷珊外出,或前往各家赴宴。
七公主依然跟在几位身后,以小辈的身份参与其中。
唯有温以如不再如从前那般跟着崔氏,而是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悉心教导养济院的小姑娘们跳舞,她也渐渐沉醉于这种付出与收获的过程,心境竟愈发沉稳内敛。
而后,崔氏对温以如的这般转变甚是欢喜,索性由着她去了。
不过,其他甘州内的官眷,见状倒是时常打听温以如的情况。
这一回崔氏笑着说道:“她呀,早就定下亲事了。此前不过是担心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无人陪我说话,这才跟着一块。如今我与诸位都已相熟,她也就不愿再时常出门,现今正在养济院内帮衬着她二姐姐呢。”
崔氏破天荒地对温以如夸赞有加。
其他人等见状,也都微微应和着崔氏的话,赞同道:“是啊,您家这几个丫头都是极好的。像如姐儿这般懂事,不愧是温大人的妹妹。”
“如丫头,从前我就觉得定是个出挑的姑娘,却未料到如此乖巧懂事。”
“哎,温大奶奶,怎从未听您提起过如丫头早已定亲之事啊?您这还瞒着我们呢?”各家官眷纷纷开口询问。
崔氏随即笑道:“如丫头早早地便定了亲,我呀习以为常了,倒是未曾主动提及。”
王芷珊也跟着笑道:“这倒是我们的疏忽了,未曾多多打听。听闻温四如姑娘舞艺高超,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运?”
崔氏斟酌片刻,随即开口道:“定的是京城文家的嫡二子,文家老爷原先定亲之时不过是外放五品知州,如今为六品京官。而这门亲事乃是他家出嫁的姑奶奶牵的线,他家姑奶奶如今可是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的太太。”
“哦?竟是有这等关系?”
这些官眷着实未曾想到,温以如一个庶出的姑娘,竟然能觅得这般上好的婚事。
夫家如今虽是六品官,但好歹是京官啊。且看这些官眷,其当家老爷如今虽身为六品、七品、八品之官,然而若是想调至京城为官,哪个不是要大费周章、劳心劳力,甚至散尽家财都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即便真的办成此事,能平级调入京城的可谓凤毛麟角,好一些的也得降个一级半级,糟糕些的甚至会直接降个两级之多。
他们本就是小官了,若再遭降级,怕是要沦为不入流的微末官职了。
相较而言,温以如的这门亲事着实好上太多太多。更何况,夫家还有一位如今贵为四品官的姑奶奶,这无疑是如虎添翼。
要知道在京城为官,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有这等姻亲助力,未来的仕途可谓一片光明。
这等好事,怎不叫人艳羡?
那些官眷们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些未出阁的姑娘,眼里不约而同的都流露出或多或少的嫉妒、羡慕之色。
温以如还真是好命啊,一个庶女能得这份儿姻缘,老天真是不公平。
而还有一些人则在心里暗自琢磨,往日里与温以如交往之际,从未听闻她提及有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如今这般想来,不禁感叹人家不愧是京城出身,家世显耀,有这么一个婚约都不曾流露半分。
倘若换成她们,估摸着早就恨不得把头高高扬起,趾高气昂地四处炫耀了。
殊不知,她们哪里晓得,原来温以如哪里是不炫耀,实则是根本瞧不上这门亲事!
而官眷们都深深地看了崔氏一眼,心中暗自诧异,没想到崔氏对一个庶女竟如此上心,
于是乎,众人纷纷打听,崔氏或是温家,可还有未曾婚配的郎君和姑娘。
甚至就连温舒是带着杜连苼一块来的甘州,也不知在何时传扬了出去。
一时间,崔氏和温舒简直被众人的询问搅得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怎么了这是,这些人竟都有意与自家结亲?
而对于七公主,各家竟不约而同地未曾向崔氏探过口风。她们皆觉得七公主气质非凡,透着一种莫名的高贵,想必温家早有了安排。
且看崔氏平常对待七公主的态度,那是百般宠爱,呵护备至,这更让各家觉得底气不足。
她们这些身处边陲之地的人家,还是不要妄想去攀附这位姑娘了。
然而,在这众多人家当中,也竟无一家前来向崔氏打听温以缇的婚事。
崔氏便觉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重而又无奈。难道她家的二姑娘,当真嫁不出去了?
崔氏回去之后接连好几日,每次看向温以提时,表情都极为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让温以缇满心疑惑,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过错,惹得自家老娘这般气恼。
后来还是温舒和七公主见状,笑着向温以提透露了其中缘由。
温以缇得知后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敢情她家老娘时至今日,都未曾打消让自己嫁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