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席面逐渐撤去,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将场地铺设起来,紧接着中间腾出一块空地。依次为周边的宾客们奉上新沏的茶,以及各类瓜果点心。
伴随鼓手与乐手们激昂的演奏声,第一个登场的孙萱款步徐徐而来。
她着实有着傲气的底气,那身段苗条且婀娜多姿,虽说容貌只是中等水平,但那纤细修长的体态,搭配今日身着的一袭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裙,当真是相得益彰。
乐手们的吹奏声起,孙轩随曲而动,只见她长袖善舞,腰肢轻盈如柳,每一次摆动都恰似孔雀开屏般绚烂,愈发衬托出她的曼妙风姿。
周围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赞叹连连。孙同知和孙太太更是满面荣光,很是自豪地看着自家闺女。
一曲终结,孙萱的舞姿缓缓停歇,她轻喘着气,感受着周围人的赞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她暗自瞥向台下其他姑娘的方向,沈兰和温以如今日都展示舞艺,可那又如何?今日这舞之魁首非她莫属。
而其余官眷家的姑娘们,即便展示舞艺,孙萱也全然不惧。凭她们的家世就算舞得再好又如何,根本抢不走自己的风头。
周围的宾客们对孙萱今日所展现的才艺称赞连连。许多正有着待婚配的郎君的人家,正双眸微闪,暗自琢磨着。
而在一旁的崔氏此时虽不禁微微点头,可心里却是极为鄙夷。
不愧是这地处边陲之地教养出来的姑娘们,一个个竟是如此俗气!
瞧这孙家的姑娘,跳得这般艳俗,与京城那些卖艺不卖身的舞姬相较,几乎毫无二致。
崔氏不禁想到了柳姨娘和温以如,温以如深得其真传,从小便很是擅长舞艺,她的舞艺都要比这家的姑娘更为脱俗几分。
但她可不打算让温以如在此展示,这些不过是寻常闺阁女子用以打趣解闷的玩意罢了。有什么好值得在外人面前展露的,不过是自降身份罢了。
若是大家族宴会亦或是宫宴,倒还值得一展身手,说不定还能博得陛下、皇后娘娘等人的赞赏。
而在此处,她是万万不屑让自家姑娘上前的。
紧接着,第二个上场的是甘州内下设一位县令家的姑娘。她脸色有些难看,能看得出来已经是强颜欢笑地走了出来。
她心中无奈万分,当时只顾着自己的打算,到忘了孙萱肯定会展示舞艺的,而她的舞技比之孙萱相去甚远。
随着鼓点逐渐奏响,她只能硬着头皮跳了下去。周围的宾客们倒也很给面子,纷纷点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姑娘绝非孙萱的对手。很快一曲终了,这姑娘羞红着脸,快步走了下去。
而后,其他的姑娘们陆续登场,有的现场展示绣艺,针法娴熟,惹得好几家太太、奶奶赞许。
还有的现场作诗,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皆是未出阁的女子,各家官眷们皆心领神会,打量着适合自家的人选,有合适的,便暗暗记下她来自哪家,以便之后进一步商议。
沈兰是第六个出场的,她容貌较为大气,气质宁静,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一袭月白色的舞衣,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论舞艺,她与孙萱倒是不分伯仲,而那独特的气质更胜一筹,叫好声此起彼伏,甚至超过了孙萱。
孙萱见此,暗自咬牙切齿,她怎不知沈兰的舞艺如此精湛,平日里展现的都是中庸之姿,看来这沈兰城府颇深啊!
沈兰对今日自己的表现甚是满意。在众人的瞩目中,她微微俯身,仪态万千地缓缓走了下去。
这个时候,温以缇才缓缓入场中,坐在了崔氏和温舒的身旁。
崔氏微微侧目,轻声关切地问:“休息得可好?后面之事与你关联不大,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若是饿了,我早就让人备好了膳食,你要不下去用些?”
可能今日是温以缇的及笄之礼,崔氏很是慈爱。
温以缇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道:“母亲不必担忧,女儿方才已经用过了,如今倒是想多陪陪母亲和姑姑。”
旁边的温舒听着,满脸笑意地拉起温以缇的手。
温以缇轻笑着问道:“姑姑可是看中了谁家的姑娘?我在甘州这段时间倒是认识了几个品行甚佳、容貌也很是出众的姑娘,要不我给姑姑介绍介绍?”
温舒听后,佯装生气地拍了温以缇一下,开口道:“你这丫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表弟…他还不急。”
温以缇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像杜连苼这般,天资不凡又稳重的性子,小小年纪还中了秀才,有着杜家全家的帮衬,日后必定能够入朝为官。
因此,寻常处于这般情况的官宦之家,定会早早地为家里的郎君定下亲事,也好让女方家多多帮衬,给儿子增添另一方强大的助力。
然而,杜连苼至今的婚事仍无着落,温舒也一直未曾为此张罗。
对此她心里很是清楚,姑姑带着苼表弟来甘州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
温舒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撮合杜连苼和自己的婚事,崔氏也同样有意,这几天没少和她念叨。
温以缇实在是对杜连苼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二来他们是表亲,属于近亲,是不能在一起的,但旁人倒不知道这层原因啊。
温以缇也不好拒绝得太过明显,免得让姑姑伤心,认为她嫌弃表弟。
所以温以缇只能使出拖字诀,表示自己身为女官,婚事已经不由家里做主,整个人都是属于朝廷的。
温以缇确实至今都没有见过有哪位女官在任期间有成亲、定亲的事发生。
温舒对此虽没有再说什么,可温以缇知道姑姑想法依然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