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济院内,温以缇也收到了影一递来的最新消息,她二话不说便果断地吩咐手下之人,将孙太太身后的那几个漏网之鱼一并抓获。
这其中有好些太太、奶奶们,对自家丈夫在外所做之事竟是浑然不知。
当温以缇让人将那些确凿的证据一一念出时,她们个个如遭雷击,满脸的难以置信。纷纷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她们一边用手捂住脸,一边声嘶力竭地哽咽着痛骂:“丧心病狂的东西,这不是要害我们一家老小吗?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那凄惨的哭喊声在养济院内回荡,让人闻之心酸。
就连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温以缇,听闻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这个世道对女人而言就是不公与无可奈何,她们每日在那深宅大院之中,细心勤勉地操持着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恭恭敬敬地侍奉着公婆,哪怕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忍受。
尽心尽力地教养着子女,盼望着他们能有出息。
然而,当自己的丈夫归家之后,那些夫妻感情尚好的,或许还能从中获得些许慰藉。
可对于那些夫妻俩早已同床异梦的,甚至是早已分床而居的女人来说,日子就更加煎熬了。
她们不仅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将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领进家门,还要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故作矜持地维持着大度贤惠的正室模样。
每一次的强颜欢笑,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痛着她们的心。那种无奈与悲哀,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而,她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却可能因为丈夫在外头犯下的糊涂事,瞬间化为乌有。
她们又能如何呢?
通敌卖国之罪,那是何等的严重,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便是连坐诛九族之罪。
温以缇望着这一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深知这世道的艰难,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想向上爬。
爬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一个不会轻易遭受牵连,能力拯救或者帮助自己想护着的人的位置。
此时的孙太太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们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如今可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太太奶奶被证实是完全清白的。
她们纷纷躲在了温以缇的身后。
一头雾水的边莹莹也终于回过劲来,她原来温大人手里早就掌握了如此关键的证据。
天啊,这甘州何时竟成了瓦剌人肆意横行之地?
若是一直没被发现,这甘州还是大庆的领土吗?
只见温以缇神色淡然地对众人说道:“如今诸位的家中,早已被官兵搜查了个遍。也劳烦各位在我这养济院暂且多待些时日吧。
若是你们家的主君还顾念着你们,自然会想办法向安远侯戴罪立功。届时,或许还有一丝机会放你们出去。
不过,最终结局如何,就真的要看他们是如何抉择的了。”
说罢,温以缇转身看向孙太太等人,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至于你们几位,不必惊慌,你们家中尚未受到牵连,想必一会儿几位大人会来养济院带你们回去。”
而后,温以缇神色冷峻,立即扬声吩咐道:“来人,将她们都带下去,好好关起来,严加看管,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声如洪钟,在这略显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陈太太等人此时早已浑身瘫软无力,再无一丝反抗之力。她们个个泪流满面,只能捂着脸,哽咽着任由侍卫们将自己带离。
在被押送的途中,陈太太突然抬起头,眼中射出一道阴险狠辣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温以缇,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那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让人不寒而栗。
而沈太太母女则显得格外老实,她们低垂着头,面色平静,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早有预料。
如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们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温以缇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送些糕点和热茶过来。”温以缇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孙太太她们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纷纷冲着温以缇盈盈行了一礼。
孙太太更是面露愧疚之色,曾经她对温以缇心存芥蒂,甚至还多次与她争执,而如今倒是承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份情。
而边莹莹此时却毫无惧色地走上前来,对着温以缇问道:“温大人,小女能否冒昧问一句,今日这般局面是否您早已成竹在胸,精心谋划好了?”
温以缇听闻,轻轻一笑,微微颔首。
边莹莹见状,心中的疑惑更甚,紧接着追问道:“那如今甘州究竟是何种处境?”
温以缇微微一顿,随即目光扫向旁边的几人,缓缓开口道:“如今这甘州,与瓦剌没有牵连的人家可谓是凤毛麟角,怕是只有在场的诸位,以及今日没有前来养济院赴宴的几家了。其余的,安远侯早已派人地去清理了。”
“什么?就是今夜吗?”边莹莹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温以缇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陈太太临走时那阴鸷狠辣的眼神,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不会这般轻而易举地顺利收场。
很快,孙太太她们刚喝了几杯暖茶,门外便传来了孙同知等人前来接人回家的消息。
没过多久,孙同知等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孙太太她们几人看见自家的丈夫后,眼眶瞬间红了,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
孙萱更是一下子扑进孙同知的怀里,带着哭腔喊道:“爹爹,您终于来了,刚才真是吓死我和娘亲了,呜呜……”
孙同知轻轻拍着孙萱的后背,安慰道:“乖,别怕,爹爹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孙太太也满含热泪地开口道:“老爷,还好有您在。没想到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您还能如此镇静,妾身真是佩服。”
孙太太望着孙同知的眼神中充满了仰慕之情。
孙同知则略显不自然地抱着妻女,笑了笑。
就在不久前,孙同知才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院中已然没什么人,只剩下他以及三位下官。
孙同知虚弱地问道:“他们人呢?”
只见其中一人连忙上前回道:“大人你可算醒了,他们都已被安远侯的人带走了。侯爷说了,等您醒来,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归家?”孙同知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猛地连连点头,“好好好,走,咱们这就走,赶紧回家。”
此时的孙同知满脸得意之色,对着孙太太说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家夫君是谁。我早就说过,陈家那帮人没一个好东西,个个心怀鬼胎。看吧,如今果然遭了报应。只是没想到一向看似老实巴交的沈家,竟也是敌方的细作。”
孙太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附和道:“没错老爷。幸亏您高瞻远瞩,凡事都谨小慎微,这才让我和萱儿逃过此劫。”
孙同知听后,顿时挺直了腰板,昂首阔步地说道:“走,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众人纷纷应道。
只见孙同知以及其余的三位下官,同时向温以缇郑重行了一礼,道了谢,便匆匆带着家人离去了。
孙同知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赵锦年便火急火燎地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