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年最终骑着那威风凛凛的黑色烈马,来到温以缇等一众官员面前。
众官员立即恭敬行礼,齐声高呼:“恭喜侯爷大胜归来!”
声音洪亮,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赵锦年忽地翻身下马,动作爽利无比。
他脸上带着笑,开口道:“诸位大人不用多礼。”
随即,目光落在温以缇身上,轻声道:“温大人,这些时日也是辛苦你了。”
温以缇微微摇头,回道:“怎会辛苦,侯爷正在前线征战,你才是最受累的那一个。”
说着,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中,有对彼此的敬重,也有共同为了甘州付出的欣慰,还有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深意。
随即,温以缇道:“罢了,咱们俩相互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侯爷,我已为你设宴,接风洗尘。”
赵锦年立即点头,转身开始安排身后的将士们,声音果断而清晰。
而这些新来的官员们,此前也曾听闻温以缇的后台不只是皇后和七公主,甚至就连在这西北之地大名鼎鼎的安远侯也与她关系密切。
然而,耳闻终究不如眼见。
当他们亲眼见到这一幕时,心中对温以缇更是多了几分忌惮。
果然传言非假,这温以缇同安远侯交情着实不浅。
如此一来,这丫头在甘州的地位可是十分稳固了。
而后,温以缇终究是女官,在接风宴上,说了些得体的场面话,浅浅敬了几杯酒后,她便带着人回到了养济院,让邵玉书来招待。
直到第二日上午,赵锦年这才重新装扮一新,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更显身姿挺拔。
原本杂乱且发青的胡须被剃得干干净净,露出小麦色的面庞。他的五官极具特色,剑眉如墨,斜飞入鬓,双眸深邃明亮。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微微扬起的下巴彰显出坚毅。
温以缇见了赵锦年这副模样,不禁轻笑道:“谁能想到咱们鼎鼎大名的安远侯,曾经也算是半个文人。侯爷,之后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若不然让皇后娘娘看到您晒成这样,必定心疼极了。”
他原先的肤色是白皙的,温以缇还记得初见他时,他既带有文人的书香之气,又带有一丝武将的豪迈与果敢。
而如今,经过战火的洗礼,他晒黑了许多,皮肤也更加粗糙,整个人与曾经截然不同。
赵锦年听到温以缇的话,不客气地轻笑起来,他悠然地选了温以缇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墨风直言道:“咱们侯爷浑身上下可都是为咱们大庆尽忠尽责的荣耀,想必皇后娘娘见了定会以咱们侯爷为荣的。”
温以缇没有反驳,很是认真地点了下头,开口道:“没错,侯爷的确是咱们大庆的英雄,咱们甘州的功臣。”
赵锦年差点绷不住了,冷声道:“你们两个,本侯哪招你们了,如此打趣我?”
温以缇和墨风相视一眼,不禁都笑出了声。
随即,墨风突然正经起来,对着温以缇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温大人,这些时日,我家小公子有劳您的照顾了。”
温以缇听闻立即差人将赵芜带过来。
片刻,赵芜带着几分忐忑,紧紧抓着温晴的衣袖,小步小步地缓缓走来。
这孩子其实根本不记得自己父亲长什么模样了。
一进到大厅内,见到赵锦年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不禁有些害怕,立即小跑着来到温以缇的身边,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温以缇表情中闪过一丝尴尬,这孩子…哎也是,他才多大呀。赵锦年这次光在外面征战就是半年多,他早就记不得了。
墨风有些焦急连忙看了一眼赵锦年的神色,随即小步跑过去,露出和善的笑容,柔声道:“小公子,可还记得小的?之前小的还带您一块骑过木马。”
赵芜依旧没有抬头,温以缇见状,轻声安抚着他的后背,开口道:“芜哥儿乖,这是你的父亲,快和父亲见礼。”
墨风也带过赵芜一段时间,深知自家这个小公子的脾气品性。
赵五一直都是有些孤僻和胆小,加上自家侯爷又是那样的性子。
孩子见到他害怕,那是定然的。
墨风刚想开口劝说自家主子,只见赵武芜听着温以缇的话,哪怕身上还有微微发颤,但依旧挺起了腰板,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锦年一眼,随即鼓起勇气,同赵锦年行了一礼,稚声道:“芜哥儿,给您起—安。”
那小人一本正经行礼的模样,让温以缇和温晴看了,心中顿时一软。
就连墨风也瞪大了眼睛,笑容不自觉地展开。
看来温大人果然有一招啊。
赵锦年本不想让赵芜出现在大众的面前,还是经过墨风的劝说,说毕竟把孩子接到身边养着了,对外他们是父子,就理应要担当起父亲的职责。
孩子是永远无辜的。
但他毕竟是外人说的“天煞孤星”,赵锦年从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比他小这么多的稚童。
赵芜以前每次见到他立即就哭闹起来。
而今日见到赵芜这般乖巧的样子,他那一向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
只听闻温以缇连忙夸赞道:“芜哥真棒,才教了几天,行礼的动作就这么标准了。咱们芜哥儿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说着还轻刮了一下赵芜的鼻子。
赵芜连忙放下心中的不安,“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