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们,夲书无系统,后宫及cp戏偏少,从公元183年开篇,施政、纳才、谋略及战斗局偏多,基夲按历史脉络走向,采用平述风格,以主角为主要视角编写!】
东汉末年,豫州颖川郡城内。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变暗,街市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整座城市热闹非凡。
在郡城大道的西边,有一座地方学府,府门两侧耸立着高大的石狮,匾额上书“颖川书院”。
俯看大院青砖黑瓦之下,灯影摇曳。
府丁们忙碌不停,有的手提明灯,有的怀抱香炉,有的抱着画轴和书简,都显得格外小心。
颖川书院是夲郡达官贵人求学之地,学成后衣锦还乡官场得意之人,无不在此聚集。
每夜学院的后院,俱是高朋满座,开怀畅饮。
闲时他们洗笔书画,遇到有大事发生,私下议论朝政,探讨时势的人不在少数。
前院书声朗朗,后院辩论激烈,这是书院的日常景象。
时为公元183年,秋天。
“诸位,请听我一言!”后院正厅内,一位身穿紫衣,留着长须的五旬长者击掌发言。
此时厅内坐着十几号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发言者身上。
此人正是书院院长,颖川荀氏的掌门人荀爽,他威望甚高,言语重千钧,不得不听。
“当今之世,我们还是不要妄论国事为好!”荀爽并非凡人,汉桓帝时,太常赵典举他为至孝,拜为郎中。
为了避开党锢之祸,荀爽弃官隐居山林,专心着书,如今宦官得势,他才敢出世授学。
颖川书院早已创立,不比洛阳城西的太学,这里除了尊儒论经,研习孔孟,还有许多学子喜欢议论时事。
身为院长,荀爽对党争之事心有余悸,因此奉劝在座的学士不要辩论过于激烈。
“慈明兄,颖川书院乃当世不二学府,可与太学匹敌,向来崇尚经世济民之术,多以伊尹、霍光为榜样。
身为院长,怎可横出此言,让在座学士寒心呢?”靠窗坐着的一位中年书生抚须高呼。
此言一出,让荀爽脸色变得青红紫绿,瞬间无言以对。
众人相互对视间,忽然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朗声通报。
“韩中丞到!”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知道是朝廷中的人来了,不禁伸长脖子,朝入口处望去。
“中丞来了,有失远迎!”精于人事的荀爽连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学生来晚了,荀郎中何必如此,进得此厅,皆学者耳!”来人虽然谦逊,但还是尊称了荀爽的官名,两人互相拱手行礼。
认得面孔的其他学士也纷纷起身寒暄,唯独刚才驳斥院长的中年书生稳如泰山,端起案几上的酒杯痛饮起来。
众人寒暄完毕,各自落座,大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无人再言。
“这不是禹县的戏志才吗?数年不见,如今在哪成名呢?”韩馥早已注意到此人不同寻常,刚刚坐定,便扭头问道。
韩馥直呼对方名字,还问起前程,显得有些唐突。
众人心知肚明,自韩中丞进厅那刻起,他对这人就不满。
戏志才冷冷地瞟了韩馥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我可是堂堂颖川学士,宁愿老死山中,也不做看门狗!”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韩馥依靠袁氏家族才有今天的地位,聪明人一听就明白。
“你,你这个小子,简直不可理喻!”韩馥一向谦逊,此刻被人当面侮辱,气得手指发抖。
“本不想理你,但你非要逼我!”戏志才冷笑着,继续饮酒。
厅里的人都知道,韩馥虽然官至中丞,但实际上是个闲职,没有实权。
他靠的是袁家的势力,对普通书生无计可施。
而戏志才在颖川才气横溢,有些名气,大家只当这是两人之间的玩笑。
“太守到!”众人正看热闹,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通报。
“呀,阴太守可是大忙人,没想到今天也来了!”韩馥听闻立刻收敛神色,恭敬地起身,与众人一起迎接。
阴修字元基,南阳新野人,以推荐贤能闻名,荀爽能在颖川安然无恙,与阴修的暗中保护有关。
两人是多年好友,阴修不辞辛劳,未约而来。
川中的学士们都盼望被阴修举荐,纷纷拱手作礼,不乏躬身之人。
大厅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志才,何必怒目相对?都是颖川学士,辩论是日常之事,不必较真。”阴修像是看出些端倪,或者是有人在门外状告,走到戏志才面前,好言相劝。
“太守大人,无妨,都是玩笑话。”戏志才对其他人可以不给面子,但在阴修面前不敢造次,再说韩馥只是个假学士,戏志才也不想和他较真。
阴修回头看着满厅的人,微微一笑,便落座。
厅内的气氛此时活跃起来。
“韩中丞,你从朝廷来,最近洛阳有什么大事吗?”阴修随口问道。
韩馥不比荀爽,本是朝中人,不在非议朝政之列,加之太守主政地方,想了解朝中之事并无不妥。
“天子安好,有袁司徒、张司空、杨太尉三位大人协助处理日常朝政,我们这些下官都可以放心了!”韩中丞闭目张口便来,如诵经一般,众人连连摇头。
“宫内那些人呢?”阴修对他的赞颂不感兴趣,想套点有用的消息。
“宫中……”韩馥忙抬手捂住嘴巴,生怕泄露什么。
见满厅之人期待地望着自己,他显得更加紧张。
“我,我在廊中行走,后宫之事全然不知,太守大人!”毕竟是官场中人,能坐上五品车马,非等闲之辈。
今日堂上上到太守,下到穷书生,各色人物都有,这等天机,岂能当众论之。
万一有所走漏,轻则罢官免职,重则身家性命不保。
“宫中已成阉党藏污纳垢之所,法外逍遥之地,太守何必多问,天下百姓皆知!”戏志才吃饱喝足,打了个响嗝,语出惊人。
“你,你,狂妄至极,书生之见也!”韩馥条件反射般全身往后倾斜,指着戏志才大骂道。
其余人等却未露颜色,有人点头默许。
颖川之中,学院内,也只有戏志才敢于直言不讳,众人暗自佩服。
“三公理政安民,勤勤恳恳,宦官搜刮民财,变本加厉,我大汉朝已至危亡之秋矣!”又有一人抚须长叹,这声响发自荀爽身后。
“大人们议事,小儿不得无礼,退下!”荀爽回头看时,见是荀氏弟子,厉声叱喝。
“这位,可是长侄文若?”阴修投去赞赏的目光,见那青年书生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想必是荀家有识之士。
“阴叔叔,正是小侄,冒昧之言,切勿见怪!”荀彧向前拾礼,随后遵照长辈训斥,退到后座,不再发言。
“慈明老弟,荀家人才济济,我看此子日后必成大器,等朝中有所空缺,必荐之!”阴修满意地点点头,给予后辈鼓励。
荀爽表面难色,心里暗喜,能被阴修看上的人,必是百里之才。
只是今天这场聚会,他实在不想过多谈论政事。
眼前的朝局,扑朔迷离,与当年党锢事发之前的情景极为相似。
天子近地,喉舌无处不在,做人须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