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大可不必这般聪明,更不要有什么胜负心,何况还是与你的未婚夫。”
“终有一日你会发现,被压在下面没有什么不好,甚至会开心的闭眼享受。”
“夫妻之间嘛,要相互服软,轮流低头。”
三言两语不着调,从一开始的脸红到现在她已经明白这是顾浔岔开话题的惯用伎俩。
懒得搭理他,她转身走向马车,接下来的路必然是腥风血雨,可她风雨无惧。
沙场都走过了,何况这小小的江湖。
青红对于顾浔有着莫名的好感,咧嘴笑道:
“姑爷,走吧。”
所有人都将顾浔当作一颗棋子,只有青红天真的将顾浔当作了真正的北王府姑爷,打心里敬重。
顾浔拢在袖口里的右手伸了出来,张开手,手心里握着两枚小酥糖,青红两眼放光。
嘴角已经止不住的流口水,青红还是摇摇头,铭记小姐告诫自己的话。
顾浔随手剥开一颗扔嘴里,慢悠悠的嚼了起来,嘎嘣脆。
“要不要,不要没得吃咯。”
青红舔了舔嘴唇,偷偷瞄了一眼小姐,已经进入马车之中,立马抓起放入嘴中,连包裹的黄油纸都未曾去除。
呸。
麻溜的将黄油纸吐进河中,像个无事人一般,东张西望,如此天真无邪的女子,让顾浔忍不住发自内心微微一笑。
“青红,还不快点。”
“哦,小姐,马上就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的走龙道内韩青承高座马背,身后六百余骑庄严肃穆,就连战马都感受到了那股肃杀的气氛,异常安静。
前方,一支黑压压的大军堵住了整条走龙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吃掉黑旗军,踏着北境脊梁告诉天下人,北境铁骑不过如此。
为首壮汉手持短柄板斧,扛在肩头,脸上那道贯穿伤疤,使其多了几分戾气。
呸。
刘安振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看向前方的黑旗军,骨子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好战因子在体内蠢蠢欲动。
一千对六百,不说完胜,怎么也能杀敌六百自损一千吧。
“兄弟们,随我杀。”
马蹄声由小到大,由杂乱趋于整齐,如同奔雷贯穿峡谷。
无需多言,韩青承默默从马鞍上取出一截玄铁棍,接在自己的血刀之上,短刀变长刀。
“驾。”
轻轻一声驱驰,不仅他坐下的马,身后的马也一并随着迈出步伐,整齐划一。
除去马蹄声,再无任何杂音,于黑旗军来说这样的冲锋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瞬间,两股洪流便狠狠撞在一起,如此狭窄的走龙道,压根没有两边迂回之说,只有往前凿阵,杀穿对方。
韩青承单手持刀,一手持缰,一骑当先,如同矛尖,撕裂一道口子,撞入对方阵营之中。
身后的黑旗军紧随而至,一时间血肉横飞,战马嘶鸣,整条走龙道化作杀戮场。
不得不说,对方这支骑军素养绝对不差,放眼北玄,绝对算得上是精锐骑军了。
韩青承已经大致猜出这支骑军来自哪里。
看他们的作战习惯,极有可能是大皇子顾宇手下的安西虎骑军。
当然安西虎骑军一直都是陈家的势力,不乏是陈家私自招募的府兵,受训安西虎骑军。
可以肯定的是这支军队必然在战场上见过血,只是可惜遇到的是黑旗军,放眼中原乃至北原、南疆都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虽然只是千余人的战场,可狭窄走龙道使其血腥程度成倍增加,先前倒下之人,已经被后来的战马踩踏成肉泥。
两军交战,是看不到头的,只管冲锋杀人,直到凿穿对方的阵营为止。
走龙道外,一个二十出头,气宇轩昂的少年高坐马背,一身金赤流光甲尤为耀眼。
看着走龙道内的大战,他面带微笑,轻轻摇头道:
“刘安振输了,黑旗军终究是黑旗军,不是私人府军能抗衡的,哪怕是随着安西虎骑上过沙场,千挑百选精锐也不行。”
一旁的副将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同样看出了两支军队存在的差距,点点头道:
“殿下,你说若是安西虎骑最精锐的先攻营遇上黑骑军能有几分胜算?”
还未来得及入京的大皇子顾宇想了想,说道:
“倘若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四成胜算。”
莫要看这四成胜算,放眼天下骑军,重骑除外,能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对战黑骑军有四成胜算,不过一手之数。
四成。
听到这个胜率,副将多少有些不服气,毕竟安西虎骑可是杀穿西陵帝国的精锐铁骑,一举扭转了北玄与西陵敌强我弱的局面。
何况先攻营还是安西虎骑精锐中的精锐,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
“殿下,不至于吧,不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呀。”
顾宇调转马头,朝着京城方向而去,此战的结果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说了四成便是四成,不能再多了。”
顾宇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也不是目中无人之辈。
他能以一己之力逆转西部边疆局势,靠的一直都是他清楚的自身定位。
遇强而鉴,遇弱而省,取长补短,完善自我。
为将者,最重要的是要清楚的认知自己,而不是先去认知敌人。
只有清楚了自己的定位,才能以自己的基线去定位他人,划分强弱。
副将急忙跟上去问道:
“那四殿下那里,要不要派人......”
未等副将的话说完,顾宇便打断了他。
“一个废物而已,能有什么威胁。”
他天生傲气,不屑于这些小手段,何况他从来不觉得顾浔那个废物能染指半点皇位。
走龙道内,韩青承一骑当先,杀穿敌阵,战甲之上已经是鲜血淋淋,蒸腾着热气,与战马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他缓缓放慢马速,身后的剩余的黑旗军心领神会,马速随之减缓,直至最后停下。
如此狭窄的走龙道内,想要二次冲锋,唯有前军改后军,后军改前军。
只不过当下韩青承停下战马,并不是为了二次冲锋,只是黑旗军的军纪如此。
至于敌人,一次冲锋就够了,这样的土鸡瓦狗,不值得黑旗军二次冲锋。
事实也是如此,残存的数十骑敌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压根没有调转马头再战之意,而是快马加鞭,逃离战场。
只有刘安振一人回过头看着满地的尸体,死死握住手中的战斧,热血沸腾。
他在乎的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在乎自己练出来的兵与黑旗军之间存在的差距。
未曾碰到过黑旗军,不觉得他如何,唯有真正与之交手,方才知道这支骑军的恐怖。
自己一千人,装备远胜黑旗军,也才不过拼杀了对方两百余人,五比一的战损比,足够让人感到绝望。
战前多嚣张,战后多绝望,这是黑旗军一直以来给敌人的战后感。
缓缓呼出一口积郁之气,刘安振越加坚定了他的选择,潜藏这么多年,是时候脱离陈家了。
“希望公子话不会食言,给我组建一支不输黑旗军的骑军。”
至于战死的陈家府兵,他没有半点伤感之意,这些助纣为虐的陈家府兵死绝本就是公子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一千府兵乃是陈家在京畿之地的私兵,其意义非比寻常,若是京城有变,能够火速入京,足够逆转战局了。
当下近乎完全折损,够太后陈姝心疼许久了。
何况陈太后还不能承认这支军队是他陈家的府兵,只能哑巴吃黄连,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