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云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风清宴却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似下一秒就要将教导她的人拖出来揍一顿。
知道S+等级的异能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有多么珍惜,风清宴一点儿也不奇怪为什么身居高位的秦裳云会如此失态。
只是清楚归清楚,风清宴是断然不可能告诉她实话的,“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她总不可能现在就去找一个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人,且现在的她修为尚低,吐露出自己可以利用灵力为自己所用,只怕下一秒她见到的就是实验室的天花板。
不是风清宴恶意揣测别人,只是谁也不能保证在这份利益面前能一直保持自己的善心。
面对无穷无尽的试探和恶意,风清宴情愿自己被对方误解为自傲自大。
风清宴不愿说,秦裳云便没继续追问,毕竟以国家的实力,想要找出风清宴背后负责教导他的人并不是很难。
“对于身处的这个国家,风先生会觉得自豪吗?”不在教导之人身上徘徊,秦裳云换了个话题,并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想法,“从我为这个国家工作的那一刻起,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这个国家的缺点。
说它不够好,不够强,不够自由,不够富裕,太多太多的缺点萦绕在我耳中。
我也曾短暂地陷入迷茫,认为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才让那么多人去说这个国家的不好。
后来,我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能舍弃一切去爱这个国家,也不是所有都讨厌这个国家胜于爱它。
渐渐的,我老了,能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多了。
年轻一辈对这个国家的热爱原来并不低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也是时候该退下来,把这个国家交由你们手中,让它在你们的手中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风先生,你愿意向这个不够好,但大部分的人都在努力让它变好的国家伸出自己的手吗?”
秦裳云絮絮叨叨了许多,风清宴始终保持着耐心聆听的姿态,没有失落、质疑和反驳,让秦裳云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不对劲,在听完她这番话后,风清宴的反应不该如此冷淡,好似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知道秦裳云这是在试探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归属感,但风清宴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谈何而来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归属感。
虽没有对视,但风清宴可以感受到秦裳云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冷肃,逐渐变为了冰冷的审视。
风清宴:“只要不违背我的个人意愿,伤害到我周边亲近的人,我会始终履行联邦国民的义务。”
她会履行风清宴这个身份的义务,但要她为了这个国家付出自己的一切,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观察着风清宴的表情,读心异能被用到最大,但秦裳云仍然读不出风清宴的具体想法,只能得到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
虽然没法读出风清宴的内心,但这份正向的反馈却足以证明他说的话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样就足够了。
秦裳云想着,收起对风清宴的那一份冰冷的审视。
风清宴对国家的态度已得到确认,可秦裳云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将一个S+等级的异能者丢给不知姓名的家伙去教导。
“风先生,不是我们不相信你的教导者的能力,只是在获取更强大的力量面前,帮助总是越多越好不是吗?
我们有充足的财力物力为你提供更多的学习渠道,毕竟你的强大就是这个国家的门面,总归不能让他人取笑了去。”
恭维与激将法并用,秦裳云相信自己是能说动风清宴的。
对上秦裳云势在必得的眼神,风清宴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这次拒绝后,秦裳云会一次又一次上门劝说自己的未来了。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把弄过来这个世界,她一定要请对方吃一顿好果子!
脑中想着暴力的事情,现实中风清宴却是一副被秦裳云说动,陷入沉思的模样。
眉宇间带着挣扎和犹豫,风清宴问道:“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成了!
舒了一口气的秦裳云笑道:“你尽管说,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使用各种好处收归高等级异能者的行为是大家默认的手段之一,尤其是像风清宴这种S+等级的异能者,如果能用利益就将他与这个国家绑定,简直不要太舒心。
风清宴道:“我想不对外公开我的异能等级,这太麻烦了。”
风清宴这话非常符合原主对外表现出的性格,低调、安静和讨厌引起他人的关注。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种不算要求的要求。
秦裳云道:“你放心,在没经过你的同意前,我们不会,也绝不允许你的消息被外泄,这之后的检测我们也会替你遮掩过去。”
这之后,秦裳云就异能训练一事和风清宴又谈了将近十几分钟,最后以风清宴每周抽出两天时间前往检测分部进行训练为落幕。
对于这个时间,秦裳云其实是不满足的,毕竟风清宴是极为难得的异能二次进化,谁也说不准这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变化。
比起每天远距离的提心吊胆,当然是放在眼皮底下观察更让人放心。
只是很明显,风清宴对于背后教导他的人更加信任,能谈到两天的时间已经是秦裳云磨破嘴皮子的结果。
再往长的时间谈,只怕风清宴会直接后悔前面的选择,来都不来检测分部。
目送秦裳云离开,风清宴已经没了在这里继续浏览网页的想法,她关上光脑,准备坐一会儿再回去。
只是还不等她闭上眼睛你一会儿,光线再度暗了下来。
这次又是谁?
风清宴睁开眼,面无表情看向来者。
是夏铭。
原来是到了夏铭过来看护的时间。
在病房扑了个空,询问护士才得知风清宴还在下面没有回来,担心会出什么事的夏铭便寻了下来。
绕了一圈,终于在榕树区找到风清宴,夏铭还没来得及喊她的名字,就被突然睁开眼的风清宴吓了一跳。
那双漆黑的眸子只是冷冷地看过来,夏铭就产生了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惊恐感,让他下意识僵在原地。
意识到自己误伤到了夏铭,风清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起身准备回去。
只是等风清宴都走出了两三米的距离,夏铭仍呆呆地停在原地,姿势也没有发生变化。
“不走吗?”风清宴问道。
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的夏铭骤然回神,快步跟上风清宴。
以风清宴的自愈能力,她其实前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过为了研究风清宴为什么能这么快恢复,医院方偷偷延长了出院时间。
现在风清宴和检测分部接触过后,检测分部一改之前的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为风清宴扫清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
跟着夏铭坐到车里,风清宴一手置于腹前,一手撑着下巴,视线放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上。
借着后视镜,下属偷偷看了眼更明显在走神的风清宴,觉得小少爷好像变得更加好看了。
只是……
下属瞄了眼自家老板,又再偷瞄一眼风清宴,偌大的问号从他脑中浮现。
怎么这次回来,老板和小少爷之间的相处模式变得这么奇怪了?
或许是发现了下属实质化的疑惑,夏铭拉上了挡板,杜绝了下属观察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夏铭问道:“这是你第一次到风家,需要我陪在身边吗?”
风清宴摇头,道:“我拥有她所有的记忆,且我还是对我自己的演技有些信心的。”
夏铭不说话了,转而打开光脑开始工作,但悬在虚拟按键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风清宴没有揭穿夏铭的不安,重新投入走神的怀抱。
回程的速度非常快,风清宴踏上风家大宅只是十分钟后的事。
目送夏铭的离开,风清宴转身走进空荡荡的大宅,在那里,一群对风家家产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正等待着她的到来。
因为之前被反复打扰的原因,风清宴对待这群处处流露着恶意和贪婪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态度。
“年轻人没有经验?那你把红线跌成悬崖绿线的经验就很多吗?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股票跌成这种程度。”
被指着鼻子骂废物的人登时涨红了脸,偏偏他又没办法反驳。
“你说你担心我会被累到?那我在医院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半个影子?难不成你还能隐形,防止我为你来看我而痛哭流涕?”
阴阳怪气的言语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得那人脸色变了又变,好似酒吧里的灯球。
“我讲话过分?那你这大半个身体该烧成灰的年纪跑去玩大学生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
丑事毫无预兆被捅出来,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老者指着风清宴“你”了半天没吐出下一个字。
“长辈?我怎么只看到一群披着人皮,恨不得将我拥有的东西全部抢走的吸血鬼?”
地图炮让所有人气得直冒烟,但偏偏他们又不敢成为下一个开口的人,毕竟风清宴这张嘴不是一般的毒。
骂遍全场无敌手的风清宴气定神闲地看着那群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伪君子,只觉心里不舒服果然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没能从风清宴身上寻到好处,还被扒出了自己的丑事,原主的亲戚们被赶出了风家大宅的那一刻,面色的精彩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程度。
赶走了碍眼的东西,风清宴接下来就是对仆人进行一个大清扫。
自从原主被风婷筠收养,基本没怎么回过大宅,就导致大宅里真正忠于原主的人十不存一,堪称眼线一家亲。
风清宴不是原主,对于这种别有二心的家伙,她让对方在她身边待上一个星期算她输。
完全没想到风清宴会这么做,而且速度还这么快,连一个喊冤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大宅的管家看着一个又一个被辞退的人,心底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风清宴下一秒丢到自己面前的辞退信给惊到了。
他想质问风清宴为什么要辞退他,明明他做的事情非常隐蔽,还都找了替罪羊,怎么查也不该查到他身上才对。
只是风清宴已经走远,管家想要追也追不上了,便打开辞退信,看看风清宴辞退他的原因是什么!
而这一看,前管家哪里还敢去质问风清宴,恨不得自己插上两只翅膀,立马飞离风家大宅。
不算大的一张纸上,清晰罗列出前管家为了利益出卖风清宴的种种。
前管家终于明白那些拿到辞退信的人为什么走得那么干脆了,毕竟他现在就不敢停留在风家大宅里。
辞退了九成以上的人,整个风家大宅变得格外空荡,但这也是风清宴想要的效果。
灵力涌到风清宴的面前,顺从着她的指引进入被烧得盖子直跳的锅里。
从网上买来的各种灵植经过一番简单的清洗,被风清宴全部放到锅里一顿煮。
里面的东西被煮成何等尊容并不清楚,但看那往外冒的或紫或青或红的烟,只怕不是一般的糟糕。
没有标配的炼丹炉,修为也还没达到凭空炼药的地步,风清宴只能在厨房里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坚固的锅做替代。
看着锅沿出现的细微裂缝,风清宴只能祈祷它再坚持一会儿,让她完成这一次的炼药。
随着体内灵力的大量流失,风清宴擦去额头的汗水,揭开锅盖查看这次的炼药情况。
塞进去的诸多灵植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浅浅一锅稍显混浊的水。
对此,风清宴没觉得有什么失望,因为她已经料到自己会炼出什么样的品质。
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对于如今的她已经足够了。
拿起锅仰头喝下里面的药汁,风清宴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充斥在空气中的苦味是一种错觉。
药汁进入喉咙的下一秒就化作一道道力量钻向风清宴的四肢百骸,修补着她备受折磨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