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昭宁宫,姜瑜屏退了四周,不一会儿呜咽声便在屋子里响起,姜瑜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泪水很快沾湿了衣袖,也沾湿了衣袖上绣着的万寿菊。
【兄长,你一定要撑住。】
这一晚,姜瑜辗转反侧,未曾合过眼。
姜鹤中箭的场景仿佛出现在姜瑜眼前,兄长定然是知道了前世的事情,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知道前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她、阿衍还有顾临都不可能说出去,只剩下顾清风和顾清瑶了......
杀意渐渐汇聚,屋外天色渐渐变白,太阳从东边升起。
可昭宁宫的气氛却越发的古怪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
满朝文武都不敢出言庆贺,定远侯府中箭的噩耗昨日传来,今日......早朝上大家都几乎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昭宁宫的桌子上,只摆着顾临亲自去求来的平安符。
他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祈求着平安。
“去太和殿。”姜瑜逼着自己用完了早膳,开口的那一瞬间,声音沙哑极了。
到了太和殿,顾清衍眼下的青黑极其明显,显然也是一晚上没合眼。
姜瑜伸手揉了揉顾清衍的脑袋,“阿衍,让我去前线吧。”
“什么?”
顾清衍眼神骤缩,整个人立刻便僵硬了起来,“母后,孩儿可以去前线!”
可在姜瑜的视线下,顾清衍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知道,上一次他之所以能率兵亲征,是因为打的是大庆的内战,还有父王跟着,舅舅也在灵州守着。
所以同顾清翎的那一战注定是赢的。
可这次不同了。
“母后,前线凶险,孩儿不能......”顾清衍拽住了姜瑜的衣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开口,“母后......”
“如今合适的人选只有我一个。”
姜瑜轻声安抚着,她的阿衍才十二岁,面对这样的事情不曾着急无措,反而是照常上了早朝去想办法,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你舅舅如今昏迷不醒,大庆军心大大受挫,只有我去,才能稳住军心。”姜瑜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阿衍,姜家人没打完的仗,就该由姜家人接着打。”
“臣一定会解决粮草的问题,为娘娘保驾护航。”
隗若的声音响起,顾清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就拜托母后了。”
姜瑜这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轻的笑容。
“阿衍,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姜瑜拍了拍顾清衍的肩膀,“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把那件事情告诉令真侯的。”
还是在两军交战之时告诉兄长,其心可诛!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查清楚的。”
在库房里落灰的盔甲被拿了出来,姜瑜穿着厚厚的盔甲,看着眼前双眼通红的顾清衍。
“前段时间你父王带着我捡起了以前那些保命的本事,还有凌山他们跟着我,阿衍放心。”
姜瑜骑着马,手里拿着红缨枪。
“我一定会把大魏给灭了。”
在生辰这天,她穿上了盔甲,奔赴上了她曾梦寐以求的战场。
可她的兄长此刻生死未知,她的兄嫂和顾临还在大宁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有她的孩子......要留在京城独当一面。
姜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纵马前行。
“驾——”
......
“先生,朕是不是很没用。”京城的城墙上,顾清衍有些低落的垂下了脑袋,他以为他已经长大了。
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他还是被护在爹娘身后的孩子。
“皇上留在京中不仅是稳定军心,还要同朝臣们周旋。”隗若的目光依然盯着姜瑜消失的方向,“皇上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了。”
顾清衍扯了扯嘴角,他好想快点长大,能保护好母后。
“粮草的事情,先生有何法子?”
之前的粮草显然已经不够了,这场同大魏之间的周旋还不知要多久。
“请皇上再给臣一些时间。”
隗若心里发沉,运输粮草唯一的近道被摧毁,要寻找新的道路不是区区几日就能办到的。
如今娘娘去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把粮草给及时送过去。
一抹坚决同时在这君臣两人眼中划过,顾清衍想到了临走时姜瑜的交代,脚下的步子一转便朝着京郊的方向而去。
隗若愣了愣,跟在了顾清衍的身后。
京郊关押顾清风和顾清瑶的院子外。
“最近可有异动?”顾清衍开口询问,当值的护卫闻言连忙回道:“回皇上,没有任何异动。”
顾清衍神色一摒,没有任何异动吗?
顾清衍站在院外站了许久,院内迟迟没有动静传出,当值的护卫说这里一直都是这般安静。
最终,顾清衍也没有推开院子的大门。
母后说最大可能的就是顾清风和顾清瑶,可这里并无异动,难道说......不是他们?
顾清衍在脑子里把所有知晓前世的人都扒拉了一遍,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不是顾清风和顾清瑶,那就是还有知晓前世的人,但他们都不知道......
“来人,查查顾清风。”
另一边,姜鹤中箭的消息传到了横县。
听到消息的时候,白茜正在巡视练兵的将士。
“这是......加急的军情?”白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打开眼前的信封。
报信的将士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忍,“回将军,这是皇上亲笔,里面是......是定远侯那边的战况。”
白茜来回呼吸了几次,方才颤抖着双手拆开了信封。
待看到信纸上的内容后,白茜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地上。
“将军!”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