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天牢内。
“哥哥。”
一道有些凄厉的声音响起,先是把蜷缩在角落里的孙材吓得一个激灵,而后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抓住了牢房的铁门,“姝儿,你怎么......怎么是被人抬着来的?”
孙姝闻言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流泪,眼底尽是绝望。
当她听到说让她来天牢见兄长的时候,她的心都凉透了。
秦家输了,孙家......也输了。
“姝儿,别哭了,他们不敢真的拿我们怎么样。”孙材伸手想要替孙姝擦眼泪,“等到父亲他们打了胜仗,就会来救我们回去的。”
“哥哥,我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孙姝哭着开口,“他们根本就没把世家放在眼里,偏偏我们又不争气,接连打败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当然了。”孙材抿了抿嘴,“这几次只是我们轻敌了,姝儿,我们现在不要和他们对着来,就按照他们说的做,这样他们就没有发作我们的理由。”
“你要养好身子,比起之前,你真是瘦了一大圈。”
孙姝在被安抚后哭着点了点头,“哥哥你也要保重自己,还有......若是有机会,请哥哥代为向父亲传信。”
“就说......就说我想回家了......”
刚来时候的踌躇满志和现在的一心只想脱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大渝皇后的美梦已经早早就不在孙姝心里了。
她如今只想平安回家。
“姝儿放心,我会的。”
孙材嘴上安慰着孙姝,可眼底的慌乱却骗不了人,他也害怕自己回不去。
......
关于裴家的消息一经传出,便隐隐有着快速扩散的趋势。
“听说了吗,皇上派人去给裴家送药材去了。”
“听说了,如今这几大世家,只有裴家还算个清流,这几次的事情也没听说裴家参与,皇上给裴家送些东西也是常事。”
“听说当初裴家家主还救了定远侯呢,就四年前那次。”
都城的街头巷尾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情,很快的,这些消息也传到了世家的耳中。
昭宁宫。
“母后,卓相今日特地进宫,说如今宫外都在讨论裴家的事情。”
顾清衍把手放在炭火上烤着,“尤其是谈论给裴家送药材的事情,还有人说咱们是不是想和裴家结盟的。”
说着说着,顾清衍都被自己的话给逗笑。
“给裴家送药材,本身对我们来说就是放下身段去做的事情。”
姜瑜抿了一口茶水,可就是这样,给大家的冲击力才会更强,这个消息才会扩散的越快。
“让他们去谈论吧,希望其他几家知道后不会把鼻子给气歪。”
姜瑜虚点了点顾清衍的鼻尖,“今年他们可过不了一个好年喽。”
姜瑜的肚子已经有些隐隐显怀,孕吐也渐渐消失,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芒,让顾清衍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姜瑜。
“今年过年,孩儿要和母后一起守岁,还有父皇。”
顾清衍想着过年时候的样子,已经开始万分期待。
“还有,不知今年的第一场雪何时会下?孩儿记得很清楚,和母后一起度过的第一场初雪,母后给孩儿的衣袖处缝上了一朵万寿菊。”
这些关于姜瑜的事情,顾清衍都记得极为清楚。
“是了,快要过年了。”
姜瑜神色也有些憧憬,“希望今年初雪能在年前,最好下个月就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赏梅,梅花盖上雪花,别有一番景色。”
母子两人在炭炉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屋外万吉在屋檐下徘徊了几步,还是没有打扰屋内的温馨。
“怎么了?”凌嬷嬷开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娘娘让奴才每隔半晌就出宫探探外面关于裴家的风声传的如何了?”万吉笑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娘娘和皇上正在屋里说话,咱们就不打扰了。”
“是啊,让娘娘也歇歇。”
凌嬷嬷听着屋里的动静,嘴角也忍不住浮现出了笑意。
......
裴家。
“什么?”
听着下人的禀告,裴坚脸上淡然的神色顿时荡然无存,“大渝当真给我们送来了药材。”
“千真万确啊家主,如今大渝都在传......说我们裴家才是世家之首。”
“坏了!”
裴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裴家怎么会被大渝盯上呢?”
“家主,大渝难道不是想要拉拢我们吗?”
“糊涂。”裴坚脸色黑的厉害,“就算大渝想要拉拢我们,你可有想过,其他几家会怎么看裴家?尤其是秦家、孙家和宫家都刚刚吃了败仗,这个时候大渝和我们关系越好,他们就越看不惯我们。”
“难不成要让裴家和云家一样归顺大渝?”
绝无可能!
小厮见裴坚语气不善,也不敢在多言,屋子里只剩下裴坚唉声叹气的声音。
一炷香后,裴芷收到消息也来到了这里。
“父亲,您也收到了消息?”
看到裴坚愁眉不展的样子,裴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父亲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芷儿,你说为父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直接告诉其他几家裴家同大渝并无瓜葛就好了。”裴芷神色坦荡的开口,“想来他们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裴家只是个行医制毒的家族,又不牵扯什么兵马。”
“芷儿,你不懂。”
裴坚皱着眉头打断了裴芷的话,他想要的绝非仅仅偏安一隅。
“孩儿不懂什么?”
“世家就算真的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也不会让我们好过。”裴坚眼中划过一抹暗色,“不如借此机会......”
“父亲,借此机会干什么?”
“当然是同其他几家示好了。”裴坚神色缓了缓,“方才是为父冲动了,芷儿,你莫要放在心上。”
既然大渝给了这个机会,他就该好好利用。
裴芷闻言摇了摇头,为何她总觉得父亲开始变得怪怪的,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她也开始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