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昨天你见过的那两个专家，今天也会和我们一起。”
在两人高的水泥院墙外，许奎神色认真地对徐乐阳说道。
“是来监督我们工作的吗？”
“不完全是，也算不上监督。”
许奎在墙上密码锁里按了几下，院子的铁门打开了。
“我昨天下午和晚上一直待在双角犀鸟的观察室里，亲自喂食了两次。结果就和中午一样，正常进食。今天早上我把专家叫来，当面给他们看了结果，他们也没有话说。双角犀鸟能吃东西，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徐乐阳跟着他，进了一间办公室。换工作服的时候，注意到这次换上的，是长袖，摸起来还有点厚度。
许奎穿好衣服后，继续说道：
“然后我跟专家说了你和双角犀鸟互动的过程，还给看了当时你们交流的视频。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我不敢保证能和昨天一样看出来些什么。”
“徐老师尽管放心，万事有我兜着。我们先在这里等专家，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
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昨天见到的头发花白，眼角有不少皱纹的兽医专家吴学农；和发际线堪忧，戴眼镜的兽医研究所的副所长张建军走了进来。
两人都穿上了相同款式的工作服。
“你就是徐乐阳？昨天的那个心理咨询师？”
张建军进门后，没有多余的问候，眼神直接对上徐乐阳。
“动物和人在行为上还是有区别的，你把研究人的这一套用在动物身上，显然是不合理的。”
“我研究动物行为心理学大半辈子，都不敢说能从它们平日的行为里，读懂内心的需求。给动物看病，需要的是科学，不是那些吹口哨的小把戏。对于国家级保护动物，更要拿出科学依据，懂吗？”
“你知道长臂猿有哪些种类吗？你知道长臂猿的繁殖方式吗？你知道它的生活习性吗？”
不给徐乐阳回答的时间，张建军来了一通连珠炮似的发问。
老专家吴学农还是背着手，站在门口处。
徐乐阳对着张建军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是个副所长？要不要去问问那神奇的海螺怎么才能升上所长？”
看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态势，许奎连忙站出来制止。
“我们去后院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四人从办公室出来，又经过一道院门，到了一个三面是墙，正面和顶上有铁丝网的大院子。
里面有树有山有水。树枝上，坐着一只棕色毛发的长臂猿，体长一米不到，四肢前端长着白色毛发，就像戴着四个手套，脸部周围有一圈白色毛环。
[物种] 长臂猿
[身份] 白掌长臂猿
[所属] 滨海野生动物大世界
[心理健康程度] 40% （60%以上为健康，80%为良好，100%最高。）
[主要心理问题]
1.饲养员喂食后，在笼子外用手机看小电影。它在爬在背后的栏杆上看了全过程，之后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由于电影内容里，有阳光彩虹小白马，所以只对黑色体毛的长臂猿有兴趣。
2.被无缘无故地关了起来，心里不爽，偶尔绝食抗议，对着人撒尿。
‘啊？啊？我特么，饲养员的口味这么重？我也只是在学生时代出于好奇才看过一次黑的，都成年人了谁还看这种啊，一点美感都没有。’
徐乐阳被第一条信息硬控了10来秒。
“徐老师，我们进去吧。”
许奎打开了门，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就这么进去没事吗？”
“长臂猿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说话时，两个专家已经走了进去。
“徐老师，请吧。把你昨天的和它们互动的那一手再展示一下。”
张建军在笼子里转身，手里拿着摄像机对准徐乐阳。
这次不用徐乐阳多做动作，从踏入笼子里的那一刻起，棕色的白掌长臂猿就舒展长臂，在树枝间挪动身体，移动到了他头顶。
然后拉弯树枝，从树上垂到半空，到了徐乐阳身前。
这时徐乐阳伸出手，把它接了过来。
棕色小家伙嘴里又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兴奋喊声，两只长臂挂到了他脖子上。
‘喝，至少20斤是有的。’
“拍下来了吗？如果没拍到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徐乐阳抱着长臂猿，对着镜头招了招手，长臂猿也学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
张建军拿着摄像机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吴学农也站到了徐乐阳身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两位专家，现在应该相信我昨天的话了吧。”
许奎的微笑里透露着自信。
“然后呢？这只长臂猿到了发情的时间却表现出了对同类的排斥，是什么原因？它能告诉......咳咳，呸呸。”
张建军话说一半，忽然捂着嘴跑开了。
长臂猿挂在徐乐阳胸前，面朝张建军，对他来了一泡。
“你连心爱人的屎，啊不对，尿都不敢喝，还敢说喜欢？”
不过他咄咄逼人的问题，也是徐乐阳正在考虑的。
‘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长臂猿看了人类的动作片，然后被赌毒给祸害了，这种事说出去鬼才会信。’
“徐老师，还请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现在每一个线索，都对我们至关重要。”
吴学农看徐乐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终于开口了。
“大世界有几只长臂猿？”
“算上它一共五只。我们一开始判断是游客太多让它出现了应激，所以保险起见，就暂停了所有长臂猿的展出。”
许奎在一旁补充。
“剩下的毛色和它是一样的吗？”
“对。我们这里都是棕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跟人类一样，有些喜新厌旧，现在想...尝尝鲜了？”
“......”
徐乐阳小心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在场两人面色凝重，却没有一人出声反驳。
吴学农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半小时后，徐乐阳开车从大世界离开。刚刚他提出的解决方法，几人还要研究决定，留下来也没有用。
而且胡佳茜也发了消息，让过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