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心里翻江倒海,憋着一股闷气,可荣王爷辈分在那里,他便是再大的火,也得咽了。
只是和气道:“叔公也见过昙儿的,她母亲病得厉害,我看这谢大夫却不是真心为她娘治病,这性情如何能做医署医师?便生了些斥责之心,就是没想到她脾气烈,竟夺刀相向,不知是不是欲图行刺本王了……”
荣王呵呵笑了一声。
蒋姑娘,他是见过的。
之前是有不少好印象,但现在么……越来越差了!
她孙女已经和他说了,蒋家妇人跟踪她和颂音,不小心落入陷阱,二人不曾施救……
一个跟踪他孙女儿的黑心玩意儿,死就死了,还值得救?
“昭康那孩子回府之后,哭得厉害,说是出门在外,被人吓着了,本王一问缘故,竟是这蒋家妇人暗暗跟随,欲图不轨,如今本王怀疑,这个蒋家心术不正……”
荣王话还没说完,七王爷连忙道:“叔公说得严重了!刚刚是小王一时糊涂,不小心冤枉了谢姑娘,还请叔公勿怪,还不都退下!”
七王爷立即说着,态度明显。
再这么计较下去,谢姑娘拿刀不对,那蒋家跟踪郡主也不对,到时候莫说让昙儿嫁给他了,说不好一家子都得下狱。
既然荣王要护着颂音,那……就随他去吧!
七王爷心里也很堵,内心也觉得很不舒服,他不知道昙儿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竟然让荣王如此厌恶了……
蒋昙儿也听懂了,此刻不敢吭声,只是委屈地看着老皇叔,眼中带泪。
之前老皇叔还曾夸她机灵讨人喜欢呢,如今便这么帮着颂音了。
就因为颂音给他治病吗?
此刻,颂音倒也给面子,将刀扔了。
“叔公……我想求您件事儿……”七王爷看着荣王,也很无奈,又道:“本王欲娶昙儿为妃,只是苦于身份差距,不能如愿,叔公可否替我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
“娶?正妃啊!”荣王惊了惊,甚至怀疑七王爷脑子是不是坏了,“听闻她名声不好。”
“都是些讹传……”七王爷道。
“此事本王无法帮你。”荣王坚定拒绝,“若她是哪家的闺秀,名门才女或是德才兼备,那本王也乐意去陛下面前开口,可你看看这姑娘……娇弱爱哭,又闹出抄袭那事儿来,若我做媒,陛下还当我年迈瞎了呢。”
“……”蒋昙儿这回真要哭了。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七王爷也很无奈,荣王爷已经拒绝,只怕他再如何求也无用了。
他也知道此事事成可能微小,只是怕昙儿觉得他不够用心,所以才会当着老王爷的面表态。
“本王就是来找谢大夫的,若是没旁的事儿,本王便带着人走了……”老王爷扫视了一眼,随后看着七王爷,又意味深长道:“陛下还等着赏她呢,若是那甲胄出来之后,谢颂音没了,陛下大怒可就不得了了。”
陛下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从前谢家不太行,陛下想抬举也要顾忌些,如今谢家好不容易给陛下长了脸,但凡懂点事儿的,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毕竟当年陛下赐爵的时候,许多先皇时期的老臣都说了不少反对的话,话里话外骂谢家是泥腿子,陛下愣是没办法反驳,这口气也憋了很多年了。
七王爷默默攥拳,不敢反驳。
颂音咧嘴冲着对方一笑,那样子很是气人。
徐青麟就不太好了,虽然最终没挨打,可内心受了不小的创伤。
在今天之前,他觉得蒋姑娘不是个恶人……
是他错了。
所谓善恶,原来并非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这想法从脑中闪过之后,他仿佛抓住了什么,震惊地抬头,看向前头肆意离开的谢颂音,眉头紧皱,又仔细回想那日吃到的药粉……
莫不是……假的?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回头看着蒋家,回想着蒋昙儿那张无害的脸,再想想谢大夫总是浑身带刺的狠辣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的判断,一直都不对。
从他认识谢大夫开始,这人便直白直接,将所有目的摆在眼前,所以他心生防备,可她真有那么恶毒吗?
医署的病人,她老老实实都治了,义诊之事,对待百姓,也从无半点倨傲,看上去是不耐烦,可行为上没有一点恶意,她对老王爷不客气,可老王爷不仅没记恨,反而还来帮她,她要求薛员外与她交易经商,事实是给薛家送去了数不清的好处……
她害的人,都是要害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谁无缘无故受了她的迫害呢?
没有!
而那蒋姑娘……她才是那个叫人看不懂的,莫名其妙的相遇、热情,突如其来的堵截、靠近,还有今日对他的威胁,以及那下作的手段……
徐青麟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反胃。
尤其是想到那日在寺庙,蒋昙儿在他面前嫣然一笑的样子,更觉得可怕!
他的脑子都突然清明了许多,这些事儿,越想越清楚!
今日蒋姑娘还挑拨离间,欲图让他嫉妒谢大夫的才学,让他与谢大夫作对!
她想干什么?想要利用他的医术,去牵制谢大夫?成为她的帮手?!
徐青麟一想明白,脚步都软了许多,也不回医署了,上了马车之后,直接要车夫将他带回徐家,他想静静……
“这小徐大夫的胆色比你差多了,怎么吓成那样?”老王爷有些不理解,七王爷又不敢在蒋家杀人,至于吗?
颂音往那边看了一眼,淡淡道:“多半是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险些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了,怎么能没反应?”
颂音觉得,自己也算是对得起这人了。
上辈子被她的医术压制,偏执而死,如今让他看透处境,也算了弥补自己被利用的过失。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她的,所以如今与徐青麟算是扯平了,以后若他再唠唠叨叨的,她可就要真下药了,哑药最好,清静。
“今日王爷怎会来帮我?”颂音又问。
“还不是你那继母和妹妹,来了王府,一个来游说本王,一个跑去缠着昭康,本王都说了,老七不可能伤你,她们非是不信,一定要让本王走一趟,本王烦不胜烦,便答应了。”荣皇叔很是无奈。
他到现在才知道,谢家那母女俩原来是那样两朵奇葩,胆大妄为,还赖着不走,就像是打秋风的亲戚,得不到好处誓不罢休,很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