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刘邦的担忧,以及张良提前想好的退路都是杞人忧天。
别说姜维留下的守军挡住文鸯,就连他亲自率领的大军,见到长安易主之时,都只有无奈叹息。
经过与司马师的交流,以及与刘邦那一夜的会面之后,对于魏国境内的状况,他就已经彻底看明白了。
看似混乱,实则从始至终都被人牢牢掌控。
谁谋反,谁调兵镇压,士族如何想,如何做,乃至于他所率领的汉军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规划好的一般。
至于说什么时候开始被掌控的呢?
大抵就是从这小皇帝登基开始了。
说实话,魏军抢先一步攻下长安,将他逼的不得不绕道天水,自祁山撤回蜀中这件事,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只是魏国那小皇帝预料到任何事都能提前做好安排以及反制。
可到了姜维手上,哪怕他预判到了魏军的预判,也同样做不了什么。
那小皇帝已经将他手边能够调动的力量给算到了极致。
这让他即便料到魏军会攻打长安,也依旧无力阻止。
一步领先,便步步都是领先。
“将军,我们怎么办?攻城吗?”
长安城外三十里,看着城上插着的魏军旗帜,身边副将忍不住问道。
在此之前他还不太能明白,为何将军会突然选择撤军。
不过现在倒是看懂了。
原来他们的后路已经被魏军给断了。
“攻城?”
“不出意外的话,那小皇帝正在领兵赶来的路上,真要攻城,一旦被城中守军拖住脚步,岂不就成了司马师那般捕蝉的螳螂。”
姜维清楚的知道,趁着司马师攻打京师抄他屁股时,胜的多么轻松。
那时他胜的有多轻松,接下来败的就会有多酣畅淋漓。
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啊?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副将愣了愣,显然没能理解姜维的意思。
在他看来,大部分辎重都留在了长安城中,他们直插大魏京师之前,身上并不能懈怠太多粮草。
后即便从司马师的大营中搜刮到了为数不少的粮草,却也未必够他们重新穿过子午谷回到蜀中。
毕竟来时的凶险以及艰难,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但凡有的选,他们定然不愿从原路回去。
“不,我们取天水,自祁山与那边的大军会合!”
“这子午谷将来定然是不能走了,但只要能拿下天水,那我等便依旧还有机会!”
姜维准备效仿曾经丞相的做法。
拿下天水,于战区屯田,彻底解决蜀中运粮难的短板!
“末将遵命!”
……
“事情就是这样。”
数日之后,等刘邦领人赶到长安之时,文鸯将之前城外发生的事,以及汉军的动向皆如实回禀。
听到姜维果断舍弃这长安城,以及城中的大量辎重和俘虏后,刘邦眼中满是赞赏。
若换做是他,他也同样会这么选。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对于蜀中而言,困守长安反而没有取天水,打通祁山道来的重要。
毕竟子午谷栈道已废弃多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用一次算是奇谋,用第二次就是自取灭亡了。
祁山才是蜀中北伐唯一的选择!
“这汉将军姜维,的确是个不俗的人才。”
张良同样赞叹。
他相信,换做是他,亦或者换做韩信,也同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这精准的判断。
可他与韩信都是在战场历练多年才能有这等直觉……
或许韩信是纯粹的顶尖天赋。
但由此也能看出,姜维的能力并不差。
只是听了他们的夸赞,文鸯却是不服。
“陛下,末将请战,只需两千兵马,末将定能将那姜维的脑袋取回!”
闻言,刘邦不由失笑。
“如今长安城还未算安稳,不久后京师中的乱臣贼子便要逼迫太后下旨另立新君,届时若无卿在军中,朕怕军心动摇。”
“朕知卿之勇猛,但眼下安定军心,防止往后那帮叛逆的动乱才是当务之急,至于蜀中,那甚至都算不得敌人。”
“朕答应你,将来若有灭亡蜀中之战,定然点你为大将!”
“啊!?”
对于后面的话,文鸯充耳未闻,他只听到了前面。
京师中的乱臣贼子竟然还敢逼迫太后下旨,另立新君?
天子可还未死!
并且从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天子虽年轻,却也绝对称得上算无遗策!
若不出意外,大魏很有可能会在他手中实现真正的一统!
那帮乱臣贼子,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臣愿领五千兵马,一路杀入京师,将那帮乱臣贼子统统拎出来,统统处死!”
“他们竟然做这种犯上作乱之事,当诛族!”
文鸯越想越是惊怒。
同时心中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
若他能镇压那些乱臣贼子,重新扶持陛下坐稳天子之位,那也算得上从龙之功了!
一步登天,封侯拜将!
那可是他阿父想了一辈子都没能触碰到的地位!
“朕觉得族诛不够,至少得夷三族,九族上下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的流放。”
“这朝廷上下,这帮乱臣贼子,是时候该从上到下的洗个牌了。”
“不过现在,我们先等你阿父的好消息,只有他们彻底站稳许都,除掉司马家最后的希望,我们才能转而将剑锋对准京师。”
至少在司马昭死之前,司马家依旧会是排在首位的敌人。
司马师在遣散大军之前,以大将军之名将兵权交给了司马昭,哪怕那些原本忠于司马家的将领只有一部分听命,那也同样是一股有机会颠覆大魏的力量。
或许京师中那些门阀士族联起手来,实力比起司马家只强不弱。
但他们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只要外部的压力不够大,自身的内部就会出大问题。
人生来自私,这一点刘邦很清楚。
而出身士族的那些人,则是将自私这两个字放大了无数倍。
但凡没人逼他们一致对外,他们下一刻便会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将矛头对准彼此。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刘邦对世家门阀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