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坐飞机都在云上飞,叶珩要么在补眠要么在办公,往外望去 看到的也从来都是厚厚的云层,从未俯瞰过这自然的风光。
现在机会大好,他凝了目力沿途一路欣赏,然后就注意到了一处山林有些奇怪。
修真界山水极好,山青水澈,茂林郁郁。
那一片林子看上去却灰扑扑的。
席於眸子一凝,眼中隐隐有雷霆划过。
“是邪修。”
他搭在叶珩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在空中站定。
“邪修?”叶珩一怔,也仔细看去。
他只听过,却没见过。
“嗯。”席於声音冰寒。
“他们在此处做了邪法,抽了这一片土地的生机,所以这片山林才会呈现死气。”
叶珩初次历练,对于现实与认知的转换没那么灵敏。
席於一说,他便明白这些邪修做了什么。
“生机”对一片土地意味着生存的机会。
土地没了生机,轻则植被全无、动物无法生存,重则连同周边土地都会受到影响,生机随之流散,最终整片区域,都会沦为死地。
席於观察了下,道:“他们应该刚做完法,还没走远。”
他的神识锁定了一个方位。
感到身边人的气息变化,叶珩问道:“你要去吗?”
席於回眸,那一双眼的风华已然绽放,这是他功法运行的表现。
叶珩愣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
席於深深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身形就出现在了下方。
天边雷云瞬间聚集,一条紫龙在云中飞快穿梭,发出阵阵惊天裂地的响动。
藏于林间的邪修感觉到异常跳出来查看,看清那道玄色身影后,立马怪叫了一声,往地面急速逃窜。
席於抬手一指,云中紫龙仰头长啸一声,一息千里。
灰林中顷刻间哀嚎四起,如狼嚎鬼叫,刺人耳膜。
但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天边的云层也逐渐溢散,重新露出天光。
叶珩御剑来到下方,看向那被雷劈过的地方。
方才那雷声势那般浩大,落下去后竟没有伤到半棵树木。
只有地面残留的未消散的气息,彰显着他灭掉了几个邪修。
如今精准的控制,可见这人对灵力的掌控,究竟到了何等可怕的境界。
叶珩脸色微沉,难掩心头余悸。
如果那日他真心想杀自己,只怕连掌门令也护不住他。
席於来到他身后,许久,才开口。
“走吗?”
他语气平淡,甚至比往日还要随性。
不知是刚杀了几个邪修心情不错,还是因为这片山林过于开阔,风将他的声音吹得缥缈了。
叶珩回过头,圆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我们先不回飞舟。”
席於顿了下:“你说。”
“左右离青冥秘境开放还有几天,我们沿途一路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我有点事情想确认。”
叶珩没说是什么事。
这其实是他临时起意的想法,席於不同意也可以。
但席於却是点了点头。
“跟还债有关吗?”
叶珩:“……”
他的眼神一下死了。
“无关,坐船吧。”
席於紫眸闪过一抹笑意。
俯身贴近,重新揽起他的腰肢,往空中飞去。
叶珩在半空中看到他嘴角的弧度,顿了顿。
“你故意的?”
席於很老实:“嗯。”
叶总涵养良好地压下了翻白眼的冲动。
“也是真的。”席於又补充。
叶珩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透个底。
“我想趁机看看小清风门地界内的情况。”
主要是他想知道邪修对凡人与普通修士的影响有多大,方便他下一步计划。
只是如今情况不明,他心里也没有底,不敢向席於随意透露,便改换成委婉些的说法。
“小清风门现在人心不稳,管事们无心办事,弟子们也无心做任务。”
“此处离山门还算近,这邪修就敢光明正大的夺取生机,门内其他各处地界大大小小,很可能也已受到了影响。”
“说起来,”席於开口,“门派留驻各处的弟子确实有段时间没回传消息了。”
“是吗?”叶珩拧了拧眉,这点他倒没注意到。
不过此事早晚都要解决,不能操之过急。
席於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再次询问:“这跟还债有什么关系?”
叶珩觑了他一眼。
这人真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眼下正在讨论着民生问题,这家伙却要跟他谈钱?
席於的人头能在黑市悬赏榜上挂到五千万灵石,可见是杀了多少邪修才招了这般仇恨。
他不可能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扯起这件事,可见他就是故意的。
越想,叶珩终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圆眼含嗔,美人动怒。
席於咀嚼了一会儿他这个神态,才告诉他真相。
“这半个月我巡查过境内,并无邪修作乱。”
他在门内,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境内闹事儿?
哦,刚才那个就敢。
不过也只敢干些抽取土地生机,这种对方被欺负了也做不得声的事儿。
还没敢进城镇对凡人动手,就被他给劈了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叶珩:“……”
行,你周到。
席於盯着他的脸,眸色渐深。
“你继续。”他声音低沉。
两人离得近,隐隐还能感到对方的呼吸。
他一凑近,那呼吸就正落在了他耳尖上。
他耳尖抖了抖,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不想说了。”
席於眸子一眯,忽然松开手,把他往前面一推。
这一手实在突然,叶珩只感觉视线一转,地面急速朝他脸上扑来。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终于在离地二十米的地方,唤了灵剑出来架住自己。
从剑上爬起来,叶珩死死盯着天上那人,脸色沉得能滴水。
席於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对自己所做之事,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叶珩双眸冰冷,眼底已经彻底看不到了温度。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
他凝神感受了下,御剑朝一个方向飞去。
席於看他飞的方向与飞舟的方向截然不同,眸子闪了闪,飞身跟上。
就见叶珩捏着玉牌说“在落霞镇等我”。
席於眸子一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