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珍玉阁是沈家最大的招牌,但身为世家,沈家的底蕴可比珍玉阁要强多了。
沈家位于沈洲,在东海之上,独立于三宗七门之外,与所有宗门交好,生意遍布整个修真界。
灵石也好,人脉也好,都是他们的财富。
若说要做生意,他们无疑是最大的生意伙伴。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小清风门若是会选,就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
叶珩正欲开口,席於却忽然拉过他的手。
“只要沈言玉没别的心思。”
青岩红玉脸色微变,又重新恢复笑容。
“掌门既已与仙尊成为道侣,少主自然不会再插手。”
红玉夸张地叹了口气:“就是掌门瞒得少主好苦啊。”
叶珩皱眉。
她这是要逼着自己表态吗?
方才席於主动,确实让他乱了一下。
他要离开,总不能拖累了席於。
两人私下那般已是逾越,若搬到台面上,将来自己离开,世人又该如何看待席於?
无论是觉得他受人蒙骗,还是如何,他都不忍他因自己受任何影响。
所以他委婉否认,但也不好驳了席於颜面,到底没有明说。
但红玉不同,她这几日在门中,若真是有心,该也看得分明了。
他眼中隐隐泛起冷光。
红玉看得心惊了下,意识到自己失言。
“我倒不知沈言玉竟有此意。”叶珩抬眼。
“你不妨让他自己与我说一声。若沈公子当真一片真心,我也不好负他,总要说明白了才好。”
红玉脸上笑容早已消散,听着他话中冷意,多了一抹慌乱。
“红玉失言。”
叶珩冷笑:“不敢。”
“叶某一介区区金丹,即便身为小清风门掌门,想必也入不得珍玉阁的眼。”
他这才看出来,原来自己在红玉心中,是这般可以轻视的对象。
“前辈既心有不满,那便是小清风门待客不周。”
“只好请前辈回去珍玉阁,替我向沈少主传达他的好意了。”
红玉顿时慌了,立马跪了下来。
“红玉知错!请掌门责罚!”
她一袭红衣裹身,背脊笔挺,此刻对着叶珩,那一条脊骨竟在微微发颤。
青岩也跟着跪下:“红玉唐突莽撞,还请掌门恕罪,切莫告知少主。”
两人这般情状,让小清风门几人吓了一跳。
叶珩冷冷盯着两人。
因沈言玉之故,他两人来此。
表面上是沈言玉遣了两名灵奴给他使唤,实际他却是将二人当客卿招待的。
每次有事两人帮了忙,他事后也都予了好处回报。
礼数上自问还算周全,行动上也从未加以约束。
真正聪明的人该如温茂那般,看破不说破才是。
结果这二人倒好,竟反逼到他的头上来了。
若不是因为原身与沈家的关系,他也不会接下与沈言玉的交易。
至于后续福彩一事,他开始时的确想过与珍玉阁合作,但见过沈言玉后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他看得出沈言玉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这其中也夹了些原身的缘故。
他没有记忆,这层关系就跟炸弹一样。
他不希望这件事情受到任何不安定因素的干扰。
尤其是感情。
叶珩坐在上头,目光沉沉,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殿内气氛陡然压抑下来。
席於目光亦是深沉。
他本也不欲这么快昭示二人的关系。
只是叶珩有意与温家交好,温家对山门的维护之情也毫不作假。
既是如此,告诉他们,也好省去一些面上的表演。
对他那张口闭口就要跟叶珩联姻的做派,他实在是看得心烦。
但他从未想过要给叶珩施压。
故红玉此举,他亦是十分不爽。
青岩红玉仍旧跪着,叶珩不开口,二人便不敢起身。
谢牧带了人白殷澄进门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黑沉沉的眸子从两人身上扫过。
两人一僵,更是悔不当初。
少主对叶珩的真实心思,两人不知。
但这师徒二人对少主的重要性,他们却是清楚明白的。
实在是叶珩待他二人太过周到,以至于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因此事坏了少主的事情,以少主的脾气……
兄妹二人额上,同时有汗滴落下来。
白殷澄看珍玉阁这二位跪在地上,也露出一抹讶然。
他在一旁落了座:“这是?”
两人将头垂得更低。
叶珩淡淡道:“这两位在与我请辞。”
两人身子一僵,却不敢反驳。
白殷澄又看了他们一阵,才道:“掌门今日刚惹了清竹门,以他们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
“昨日我与他对了一掌,他修为精深,这大乘期的境界没有水分。”
他话中之意明确,叶珩承情,顺坡而下。
“那只得辛劳二位,再护敝派一段时日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拱手起身,又朝白殷澄道了谢。
白殷澄收回打量的视线,转向叶珩。
“叶掌门与珍玉阁关系很好?”
“沈少主有些事情寻我帮忙。”他顺着之前的话,“他怕以我的性子,乱来的时候弄丢了小命。”
白殷澄笑笑,白净的面容顿时如春风化雪,煞是好看。
“的确要注意着点,你方才又何必出头?”
叶珩看了眼青岩二人。
两人抿紧了唇,拱手退下。
心中更是暗悔,原本叶珩是不避讳他们听门内之事的。
对两人的心思,叶珩无意知晓。
只待人走了才道:“那白掌门又为何忽然,替小清风门挡此劫难呢?”
白殷澄一时沉默。
众人本能觉出这后头或许藏着些别的事情。
谢牧看了眼两位长老,发现常元白捂着心口,便上前搀住他。
“弟子扶长老下去歇息。”
众人会意,齐齐拱手告退,从他手中扶过人,一道离开。
他目送着人走了,转过身子,不意外地与叶珩对上了视线。
叶珩朝他点了点头,他回以一笑,垂首在一旁站定。
叶珩眸光闪动,也扬了扬唇角。
重新转向白殷澄。
他这才道:“掌门可还记得一百年前大舆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