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紫仪看着他那勾着唇角自信的小模样,一阵乐呵。
也起了逗他的心思。
“那你又不愿意招待我。我这副鬼样子,你还怕你男人误会啊?”
最后那几个字听得叶珩有些不自在。
“放心,我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发现了些好玩的事情。”
他往千雷木上一靠,又露出那一口白牙,脸上颧骨随着扬起的嘴角而往内凹陷,看着有些吓人。
“孔涟给你的盒子你拿来我看看。”
他挑挑眉,应该是很帅气的动作在他脸上却莫名透着诡异。
叶珩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也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形态。
他递上盒子,侯紫仪灰袖一卷,盒子无声打开。
里头灵光闪烁,灵气无声朝外扩散,却被一股蒙蒙的灰气阻住了去路。
侯紫仪给叶珩递了个眼神,借他之手在盒中翻看了一番,掏出那串金子骁带回的项链。
他只看了好一阵,便兴致恹恹地丢了回去。
“也没什么特殊的。”
叶珩捕捉到关键。
“前辈见过这串石头?”
“见过啊,我就是跟着那姓金的小子来的。”
他说着,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怪笑。
“我还看到了你俩在屋里……”
叶珩身子一僵。
他伸出两根大拇指,对着弯了弯,嘿嘿一笑。
“你还追着他亲呢,结果人家不让。”
那神色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经鬼。
叶珩脸色骤变,耳根一红偏过脑袋。
侯紫仪笑得更欢。
叶珩被他笑得火气,磨着后牙想了想,忽然冷笑一声。
“要不前辈还是走吧?我这儿庙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仙。”
侯紫仪赶紧敛了笑:“别呀。”
只是绷着的嘴角出卖了他,这憋笑的神情让他本就不大体面的容貌更显得狰狞。
叶珩看了眼终于是不忍直视地偏过了脑袋。
侯紫仪摸了摸后脑勺。
“虽然我硬要留下来你也没办法,但我还是想跟你好好相处的。”
叶珩:……
那你说个鬼?
哦,他本来就是鬼。
侯紫仪晃晃悠悠了两下,化成一团灰雾,绕着他转了一圈。
“你也知道我们鬼修只会鬼叫。我这么些年玩那些鬼崽子也玩腻了。好容易出来,肯定是想找人来说话聊天的嘛。”
叶珩面无表情,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他们鬼修的事。
“我之前跟着那姓金的小子纯粹是有些出于好奇。但是现在跟着你,的确是有些因由。”
他觉得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于是喋喋不休。
“那因由我这会儿暂时不能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
叶珩沉默下来。
权衡利弊,他最好是顺从这人的意愿,与他打好关系。
只是他很讨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尤其是这只鬼看着也不老正经。
一想到自己跟席於被他看到,他便有些恼火。
这家伙之前真的是个剑修吗?
剑修有他这样性子的?
这是修鬼道把性子修歪了吧?
他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侯紫仪灰色的眼珠子盯着他。
“你现在的表情跟那些被女鬼崽勾引的穷书生一模一样。”
叶珩脸一沉,眸光也跟着冷了下来。
侯紫仪连忙变出两只手来摆了摆:“我不乱说了!”
“你要留多久?”
侯紫仪想了想:“……大概十天半个月。”
“你留下来于我是否有害?”
“不仅没有坏处,对你还有好处。”
“对席於,对小清风门呢?”
侯紫仪顿了下:“亦无害,这期间我只会留在戒中,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干预。”
听起来倒是还行。
毕竟如果他要用强,自己也无法抵抗,与他敌对,甚至还可能牵连到无辜之人。
叶珩深吸了口气。
“那我可否以此换取前辈一个条件?”
侯紫仪正要一口答应,又忽然停下,谨慎地开口。
“你先说说看吧。”
“我想跟前辈一次出手的机会。如果我或者小清风门遇到危险,您须得护我们周全。”
“呵呵。”
面前的灰雾扭动了下,在下半截的位置挤出一对红眼睛。
叶珩顺着他的位置看过去,一人一鬼对视了下。
侯紫仪爽朗道:“好啊!我答应了。”
叶珩一愣,有些迟疑:“当真?”
“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侯紫仪砰地一下变回人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堂堂一个散仙,还会骗你一个小毛孩子?”
他要捏死叶珩,甚至掀翻整个伏羲宗,都跟闹着玩一样。
实在是没必要耍什么手段。
叶珩理智上明白,但隐隐就是有些担忧。
侯紫仪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以前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性子吧?”
叶珩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原身,顿时绷紧了身子。
又来个熟人吗?!但看情形又不像。
侯紫仪幽幽一叹:“为了那人?”
他指了指天上:“这么在乎他?”
叶珩顺势抬头,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眸光微微一闪。
半晌才道:“……我跟他之间,是有些麻烦事。”
侯紫仪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追问,又想到什么把嘴巴闭上。
“缘也分也,都不过是弹指挥间的事情,不必太过纠结。”
他说着化作一道青烟钻入他手中古戒。
“放心,我不会偷窥你俩私房事的。”
末了他还来了这么一句,叶珩脸一黑。
随着他消失,周围空气微妙扭曲了一秒。
叶珩侧目,看到温奉澜正在一旁跟他说话。
他眨了眨眼回神,拇指往食指位置按了一下。
古戒还在。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虚幻。
“仙尊怎么找上孔涟了?”温奉澜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过看起来倒真像是在切磋,都没怎么动用灵力。”
就是双方下手可都不轻。
动静虽然没席於跟康平动手那次那么大,但受到的关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收敛着气息,甚至连些修为低的弟子都能清楚围观。
叶珩朝天边看了几眼,估摸着席於是憋了气没地儿发泄。
有孔涟这天然的沙包在,倒不怕他打得不痛快了。
他转身往房间走去。
“不知道。”
不知道?
温奉澜惊讶,隐约觉出些不对。
“你们……没吵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