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牧发现他师尊总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对他很上心。
叮嘱他穿鞋，不准他坐在地上。
像极了他凡俗的那个小村落里唠叨小孩的家长。
他虽然是个炼气期，其实也没有这么脆弱。
他挪到垫子上坐下，单风从后边探出脑袋。
“嘻嘻，谢师弟~”
他一脸怪笑：“今天比试要比好多轮呢，你屁股可别坐痛了呦！”
谢牧回头，发现身后的师兄师姐们都微笑地看着他。
修士修炼吸取天地之灵气，万物之精华，时常一个顿悟或者几分消耗就会席地而坐。
除非地面实在不平，不然很少见像他这般还带垫子的。
“你是不是羡慕我？”他冷不丁说道。
单风先是一愣，随即支支吾吾起来。
平时小师弟乖巧听话，单风从没被他开过玩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哪有！”
他嚷了一声，又小心觑了眼叶珩。
胳膊肘弯过谢牧脖子，压低声音故作凶狠地警告：“你给我留点面子呀！”
谢牧笑了一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叶珩。
叶珩目不斜视，并未注意到他们的打闹。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轻轻拉开单风的手臂。
“师兄，比赛要开始了。”
单风收回手，打量了他好几眼，歪头给秦来使了个眼色，秦来对他摇了摇头。
单风立刻拧巴起了一张脸，满脸的纠结。
所有参赛弟子已经领好各自的擂台玉牌，叶珩正跟席於一同对他们做着嘱咐。
比试的钟声一响，参赛众人便纷纷化作灵光而出。
虽然只是筑基期的比试，但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这两百人都是各宗各派的精锐，代表着修真界未来的力量。
百场比试同时进行，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珩目光快速掠过场中，很快看出差距，将目光着重放在其中几场。
因清竹门的忽然退赛，以及白凤门的元气大伤，所以此次大比规则略作了调整。
为了保证筑基期选手的交流机会和抽签的部分影响，筑基期比赛首轮结束后，将分为胜、败二组继续两两轮战。
胜组直接角逐十三个晋级名额，第四轮若有人轮空则可直接晋级；
败组则多一轮，最终决出七人晋级决赛，最后两组共二十人角逐前十。
因此今天一天晋级者最多要进行七轮比斗，所以参赛者的灵力分配也是一个极大的讲究。
历届大比都不乏有一些人因想保留体力而错失良机，也有一些人因打法过于激进而无缘决赛。
叶珩一读到这个规则，便明白了这其中还有对心性与耐性的考验。
修真界中虽不乏有清竹门这样的毒虫，但整体还是信奉着修炼至上。
从这赛制就可窥一斑，一点不掩饰修炼的残酷。
小清风门弟子们一站到台上，便一扫在门内吵吵闹闹的模样，各个目光变得沉稳坚毅。
叶珩看得眸光微动。
不论他接手时门内是什么情况，都不可否认钱掌门对门中弟子的教导花了不少心思。
修真之人定力极好，今日的比斗，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第七轮决赛结束，都无一人离场。
坚持下来的参赛弟子，除去每一轮安排的一个时辰的休息间隙，也都没有过丝毫动摇。
叶珩一整天陪着看下来，心头不由振动。
难怪席於要他好好观摩。
这么一比较，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对待谢牧，在修炼上所做的努力，都实在是不足言说。
也不怪外头的人不服他。
此次筑基比赛，因抽签之故，有不少场打得较为焦灼。
筑基期比斗结束后不过歇息了两个时辰，便迎来了金丹期的大比。
叶珩从入定中醒来，便重新凝起精神来观战。
比起筑基期弟子，金丹期的比斗更有看头，对金丹上下修为的也更具指导意义。
因此没有像筑基期一般同时进行，而是一次十组。
伏羲宗那名土属性化神境主事再次施展了神通，场地在他手中，再次如同豆腐一般变化起来。
叶珩扫过场内，他能够明显感觉到，随着前一日筑基期比斗的结束，场中的氛围与前几日已截然不同。
仿佛一群闲散仙人掠一眼凡尘俗物后，突然被拽回了大道，前事纷扰全然未曾入过他们的心。
金丹期的大比接连举行了五日。
五日之中，随处能看到有人原地入定，领悟、突破，甚至是离场晋阶。
其中叶珩也顿悟了几次，不过心境上虽有所感悟，境界上却依旧未有任何松动。
一直到金丹期比斗全部结束，众人才终于陆续离场。
这一场“盛会”的热潮才稍稍平歇，不少宗门开始回山休整。
小清风门亦不例外。
一回到山内，叶珩便直接被席於拖进洞府。
看到那块熟悉的石壁，叶珩挑挑眉。
“这么急？”
“嗯。”
席於拉过他的手，石壁受感应而开，露出内里变幻的雾气。
叶珩眸光灼灼，也有些跃跃欲试。
这几日他观战感悟良多，自己也觉出些不同来。
又恰好刚调息完，现在正是最好的历练时机。
两人踏入历练石室，席於先给他弄了些妖兽出来，观摩过他的变化后，亲自上手。
他出手，依旧毫不留情。
叶珩能够明显感受到两者量级的差别，但也很快适应过来。
多日的观摩、感悟与积累，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席於一边给他喂招，一边观察他的变化，紫眸中光芒细闪。
照旧卡在他力竭之际停下，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洗澡？”
腰上手臂稳固，牢牢地捞住他的身体。
叶珩喘着粗气，身体虽然力竭，但眸光却因领悟良多而愈发明亮。
他望着席於，一时没有开口。
席於见状，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转身进了灵池的房间，自然地便替他宽衣。
最外层的法衣被褪下，独属于那人的热度骤然突兀起来。
叶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按住了他。
席於抬头对他对视。
对着这双眼，叶珩忽然有些不自在，他错开目光。
“……就这样吧。”
席於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入了池子。
温热的水流涤过肌肤，让腰间手臂的炙热更为明显。
叶珩稍稍吸了口气。
“你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