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胜臭名远播,是他自作自受,就算这次墨宝的视频加快了他癔症癫子的形象,景老爷子也没什么可说了。
可没想到,远在某岛上被监禁的景老太太知道了。
跟景老爷子连线,破口大骂他是个废物。
“华胜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胳膊肘怎么拐的这么偏心,他不过就是犯了点错,要是景霆渊没有威胁到他,他会这么做吗!?”
“你要是听我的,把集团交给华胜打理,他就不会去跟景霆渊作对,就不会有昨天那一出,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她又在咆哮,景老爷子关了视频画面,只肯跟她语音,不想去看她魔怔的嘴脸。
他和她的结合没什么感情,但起初也算是相敬如宾。
可自从有了景霆渊,和她就日复一日吵架。
她对宫月影仇恨的厉害,一口咬定宫月影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肯定景霆渊不是景家的孩子。
即使有亲子鉴定的结果,老太太还是不信,倔强的厉害。
非要逼着把景霆渊送到乡下去生活,并且派了好几拨人去,想悄无声息杀了他。
6年前要接回景霆渊,老太太跟景老爷子吵的无止境,甚至动起手来,两个人都受了伤,老太太被扇了几巴掌,老爷子脸上也挂彩。
景老爷子给了妥协方案,接景霆渊回家,让景华胜任集团的二把手,直接参与集团的决策和战略。
“行了,景华胜成了今天这样子,还不是你纵的,他本来就平庸,你还不肯让他多吃苦,我一历练他,你就找机会把他带到身边,要只是蠢也就算了,还又蠢又坏,景家要真交到他手里,我死之前就得败干净!”
老太太就争,“你懂个屁的历练,你那是历练吗,你那分明是送华胜去死!”
培养的手段是不太常规,“那怎么霆渊就能坚持下来,还不是景华胜懦弱没用,我看着他长大,知道他几斤几两。”
老太太骂到破音:“你贬低我的孩子,我回去跟你拼命,他再差那也是你的种,景霆渊不过一个野种,你再培养他也没用。”
景老爷子挂了通话,无话可说。
晌午时,景老爷子到了景园,跟沈南初和景霆渊说了这件事情。
“她要回来,我们也不能不让,毕竟她还是这个家的长辈。”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一直看向沈南初。
这是给她的警示呗,老太太回来后的日子,跟她好好相处,能忍则忍,别再生出事端。
毕竟一家人还是要以和为贵。
沈南初就笑,剥了颗葡萄塞进嘴里,“老爷子,我不主动惹事,但她回来显然就是冲着我和景霆渊去的,她最好别惹到我,不然我还能再把她扔到海岛上。”
景老爷子拄了拄拐杖,“行了,她年岁也大了,海岛潮湿,对腿脚不好,这次让她回来,她也会记得你们的好。”
景霆渊嗤笑了声,阴阳着:“爷爷,你越活越年轻了。”
竟然开始相信老太太会改变。
沈南初去地下室瞧了眼景华胜,咦,够难看的,血迹模糊,皮肉都被抠烂了,脸上也没一块好肉,他挣扎着,呻吟着,痒的难受,倒在地上不停蹭着。
脚步声在面前停下,景华胜艰难抬起头,见是沈南初,立即目露凶狠,喘起粗气,恨不得扑上来咬住她。
“你这个贱人、毒妇!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你尝尝百倍的痛苦。”
沈南初看着被蹭红了的床单,地上也血渍斑斑,双脚就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看在他是景霆渊父亲的份上,威胁和放狠话,她扇了扇耳旁的风,就当它过了。
她够好了吧,简直仁慈。
那么接下来,她攥了攥手心,该是清算他造谣,意图毁了景霆渊的时候了。
“景华胜,我还真是想不明白,有景霆渊这么优秀的孩子,做梦都该笑醒了,你可倒好,天天拿你不聪明的脑袋瓜琢磨着算计,你该不会...脑子真坏了吧。”
沈南初慢条斯理戴好手套,笑容里藏着杀意,“所以我打算...”
她故意看着景霆渊,露出浅浅的笑,那笑让人不寒而栗。
景华胜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这个女人,就是个可怕的毒妇。
“沈南初,你要是真敢杀了我,老爷子和老太太绝不可能饶过你,我可是你公公,你不守孝道!”
“哎呀呀,急什么”,沈南初蹲下来,“公公,我杀你干嘛啊,我可得让你好好活着。”
景华胜只觉得她越来越可怕了。
果然,他见到沈南初如鬼魅一般的表情,絮絮的声音说着:“活可比死难多了,我不仅要让你活着,我还要让你高高兴兴活着,对了,祖母就要回来了,专门给你讨公道来了,公公,你高兴吗?”
她飞扬的眉毛如悬挂在他头顶的弯刀,景华胜不自觉往后退,被沈南初戴着白手套的手给掐住了脖子。
一粒黑色的药丸被迫吞咽了下去。
在景华胜惊恐的表情中,沈南初松开了他的脖子,“公公,你可得感谢我,吃了这药,你就能天天开心了。”
“你...你什么意思?”
沈南初道:“字面意思,你一睁开眼,神经就会处于兴奋状态,我就是把刀架你脖子上,你也会兴奋,日复一日,直到你亢奋至死,除了我,没有人有解药。”
“你...你...”景华胜瞪大了眼,想骂却骂不出来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有股灼热从脚底传到了头顶,四肢百骸都被传导打通,不可遏制地,他兴奋起来。
没头脑的高兴,更像个疯子了。
沈南初离开了房间,吩咐守在门外的安特助,把景华胜洗干净,服下止痒药。
景老太太回来了,可得把她儿子梳理干净。
从地下室出来,她看到景霆渊的身影立在窗前,面向着阳光,镀上一层美丽的光影。
他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看向她。
沈南初跑向他,双手搂住了他。
“不要感谢我,你有你不好出面的人,我也有我不好出面的人,我们是彼此最好的匕首。”
是。
最好的匕首,坚守后背,刃向敌方。
景霆渊紧紧抱住了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闭上眼感受着有她的时刻。
爱是你抱他,他抱你更紧。沈南初赖在他怀里,也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摸到强劲有力的心跳。
前段时间的伤也都愈合了,靠着她的灵药,也没留下半点疤痕。
“以后别再为我做这种事情。”她改成在他胸口画圈,“我要是一直没察觉,你这些伤不就白受了,堂堂的景二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沈宜文叫你割你就割啊。”
景霆渊感受到胸前的刺挠,他道:“事先并不知道她不是沈曼祯。”
“就算她是也不行!”沈南初强调:“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其他人都不行,听懂了吗?”
这么霸道么,他真喜欢,“好。”他答应着。
即使他已经做了保证,沈南初还是放心不下来,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傻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做交易,就为了换那个假母亲的丁点敷衍的母爱。
甚至为了瞒住受伤的事,还故意在景园上演了一出被刺杀的戏码。
傻。
“我不会有事,没有人能杀我。”景霆渊可见不得她再心疼下去了,捏住她的下巴上抬,肯定道。
“只有你能杀我。”他的话犹如带电,酥酥麻麻的。
沈南初踮起脚,贴住他的唇,狠狠咬下,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她才松开,目光中带着野兽的凶狠。
“景霆渊,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景霆渊抿唇,舌尖舔扫着唇上的血渍,眼神幽深,回应她的霸道:“一定。”
景老太太要回来的消息,很快传的景园上下都知道了。
连那位黄月薇还亲自来景园拜访沈南初。
“南初,景老太太要回来了,你就一点不担心吗?”黄月薇可是坐立难安。
“我现在都要叫你嫂子了,你跟景礼成的婚事早就板上钉钉的,不就是下个月么,景礼成对你言听计从,再说了,你都有身孕了,还怕什么。”
自从景老太太被监禁了,整个飘庄就剩下黄月薇和景礼成两个人,黄月薇一门心思在景礼成身上,斗跑了不下十个狐狸精,终于成了景礼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看她现在满足幸福的样子,谁还能想到她是被老太太找来,打算拆散景霆渊和沈南初的“初恋”呢。
“南初,那老太婆可是对你我都不满意,她这次回来八成又要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可以联手,再把老太太赶出去。”
沈南初暂时答应,多一个帮手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傍晚,景老太太就回了帝城,把所有人都叫到了飘庄。
在她们到前,景老太太已经请了五六位权威媒体的记者。
她拿绣帕擦着眼泪:“我可怜的儿啊,从小他就心地善良,路边的蚂蚁都不舍得踩一脚,现在得了癔症,竟然对着自己的孙子喊打喊杀,这病可真是害人啊,把我的儿整的面目全非。”
八旬老太太哭自己的孩子,一般人都会涌起同情心。
这不,她这么一哭一说,请来的记者们全都同情了起来,觉得景华胜也是神志不清,不是故意做那些栽赃和打小孩的事情。
“老太太,您也别太难过了,癔症嘛,也许不好治,但有您这个做母亲的在身边陪着他,他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就是啊,外界的风言风语您也不用管,等我们回去写几篇文章,再对您做个专访,聚焦在癔症的治疗和康复上,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只会关注景老爷多么可怜,您是多么伟大。”
景老太太又擦了擦眼泪,很好,她找这些记者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等沈南初被带进了会客厅,她远远指着沈南初就开始介绍:“这是我的孙媳沈南初,你们还不知道吧,她除了是制香师南风,还擅长治病呢,她可是跟我保证了,一定会治好我儿景华胜。”
沈南初的左脚才刚迈进房间里,就听到老太太这令人猝不及防的话。
呵,老太太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知道景华胜根本就没有癔症,就以舆论的力量逼的她和景霆渊收手,并且还要装模作样治疗景华胜,等过段时间就宣布景华胜病好了。
可真是想的美啊。
“这就是沈小姐,人比照片还好看,难怪二爷会收心呢,只是没想到还有治病的才能,沈小姐,您真能治好景老爷的癔症?”
挖坑给她跳,她不跳。
沈南初凝思迟疑了下,又唉声叹气;“老太太实在太谦虚了,明明治癔症的方法都是她教我的啊,可她却闭口不提,一心就想给我机会,多好的祖母啊。”
“啊,原来就是景老太太教的啊,我就说嘛,沈小姐这么年轻,怎么就会治癔症了。”
景老太太阴毒的目光闪了闪,“我这孙媳更谦虚,我就是给她看了几篇研究,她就想出了治癔症的方法,功劳全都在她啊,老太太我是不中用了。”
你是不中用了,但你的心还毒啊,论起害人,你可真是越老越中用,沈南初在心里骂。
别以为就老太太会长了张嘴鬼扯,她也会啊。
“其实啊,不瞒你们说,我公公会得癔症都是有原因的,根源就在于老太太。”
“啊?”所以记者都张大了嘴巴,心里都在想:【跟老太太有关,挖,继续挖,感觉又是一个爆炸消息。】
景老太太眼神阻止,沈南初根本不看她,她又端起茶盏,“南初啊,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沈南初道:“老太太,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绝不是开玩笑,只是您记忆受损,很多事都忘了,您肯定不承认吧,其实最先得癔症的人是您。”
景老太太手里的杯子不稳,磕着桌角,发出哐当的清脆声,“你在胡说什么?”
景霆渊懂了沈南初的心思,真是只坏狐狸啊,他不动声色说:“祖母,叶医生给您下过诊断,您果然全忘了。”
记者们听了都一愣一愣的,原来不仅景华胜得癔症,景老太太也得了,只是...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难不成还是遗传。
各个眼神焦灼,看着沈南初,只想从沈南初这得到真相。
至于景老太太的否认、激怒,越看越像了,跟景华胜当初症状一样,看来真是得过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