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面对眼前的一群人,我爷爷很坚决的回绝了他们。
“老张头,你这是要放任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不管啊。”村长有些恼火的看着他,似乎这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情。
两天前,村里还是一团喜气洋洋,村东头的赵斌娶了隔壁村的村花。当时鞭炮声震的我家玻璃都在哗哗的响。但是昨天一早却都安静下来。喜事变白事来的太过于突然。新娘在被送入洞房的那一刻突发癫痫,还没等来医生就已经撒手人寰,而这之后,赵斌也是一病不起,两天了都没下地。不光如此,当天参加婚礼的,也都说自己有些不太舒服。
有人说这是新娘子惹了狐仙,有人说是新娘犯煞,总之这一切都被归结于新娘子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不仅仅是赵斌,甚至于整个赵家还有整个村子都会跟着倒霉,所以从昨天一早开始整个村子都是人心惶惶。
新娘子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也不知道是赵家给了钱还是压根就没想管这个闺女,反正出事之后一直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而赵斌一直昏迷不醒,让赵家人直接乱了套。从城里请来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昨晚找了个老道过来做法。
那老道刚到村里就开始喋喋不休,夜里开坛之后烛火直接烧了他的眉毛,吓得他连钱都没要就直接跑了出去,临走就撂下一句话,“想保平安速配冥婚。”
而随后,赵家的人和村长一起再次找到那个老道,他才支支吾吾的说刚进村就看到了一团黑气已经将村子包围,现在想要赵家甚至于整个村子平安的话,必须找个人娶了那死去的新娘。必须要找已经成年还保有童子身的男子,这人必须是村里生长,但却不是村里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鬼新娘脱离赵家把怨气散去。而这所有的条件全都指向了我。
“你们知不知道冥婚是什么?”我爷爷有些愤怒的问道,“配冥婚是要折损阳寿的!你这是要我们老张家绝后吗?!”
“我们也不想二河出事,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村死绝吗?”村长说道,“老张头,说个不好听的,你们张家早就绝后了。张二河是你捡来的。养了他十几年,为了村子做些事怎么了?我们都会感激他,我们全都欠他的,村里会给一笔钱~~~~”
“出去!都滚出去!”我爷爷越说越激动,突然间就直接昏厥过去。
见到我爷爷倒在地上,众人纷纷议论这是鬼新娘又来索命了。我却没管那么多,发了疯似的跑向赵家,城里来的大夫还没走,我要把他请过来。
好在爷爷暂时没什么大事,但是大夫说他的身体还有顽疾,想要治疗至少要三万块。三万?我不由得苦笑,对我们家来说,三万块可是天文数字了,到哪里才能凑到这么多钱?
“二河。”老村长看着现在也没办法谈了,只能先让众人散去,随后才看向我,“你要是愿意配冥婚,村里人会照顾你爷爷,别说三万,我们给你凑五万。你再考虑考虑。你爷爷把你拉扯大~~~~算了,我不说了。”
到了傍晚爷爷才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后他便是一声叹息。
“要不,答应他们便是。不就是走个过场吗?”我看着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这时候还真没把什么冥婚当回事。
“胡闹!你知道什么是冥婚吗?!”爷爷瞪了我一眼,随即咳嗽了两声,“那可是要减阳寿的,即便不死,以后也没好日子过!哎~~~要不,你跑吧,跑的越远越好。暂时不要回来了,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可是~~~”我也是有些犹豫,看了看眼前的老人,他虽然不是我亲爷爷,但是诚如村长所言,我是被他从小带大的,要不是他的话,十八年前我就早已经死在那荒山里,“那~~~我带你一起走。”
“我老了。”爷爷也摇了摇头,“我这身子骨,就不给你添乱了。再说了,这里才是我的根。你还年轻,不要淌这个浑水。走,赶紧走,今晚就走。我床头的铁盒里还有些钱,你拿上,马上高考了,那是我给你攒的学费。”
说实话,原本对于什么冥婚什么的我是不信的,这不过是封建旧习,但是爷爷越说,我却也觉得越害怕。那可是死人,让我跟一个鬼结婚?两人聊了半宿,我还是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离开。
但是我并没有拿爷爷的钱,他现在身体已经不行,将来不管是看病还是生活都要钱,我身强力壮,总能找到营生。至于什么狗屁高考还是算了吧,我不是那块料,更何况,考上又能如何?
到了半夜时分,我便背上行囊,给爷爷磕了个头便向村口走去。我早已下定决心,我留下来什么用也没有,所以我要离开,要赚钱,赚一笔钱给他治病,也不枉他这么多年跟我相依为命把我拉扯大。
想要离开村子,要翻过一座山。这座山不高,平日里我没少走,即便现在是半夜我也能摸出去。但是平日里用不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我却足足转了两个多小时,感觉还在原地打转。似乎,这是一座走不出的大山。本就有些疲惫,加上白天大家谈虎色变的鬼新娘,还有那该死的冥婚,越想这些我就觉得后背越发的发凉。这也让我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却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牵扯,直接摔了出去。
有一种感觉叫做叫天天不应,我现在孤身一人,在这黑漆漆的大山里,浑身不由得发冷,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给盯上,差点就要哭出来。低头看去,绊倒我的是一截露出地表的树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挡在了路中央,记忆里以前是没有的。
越来越害怕,让我开始飞奔起来,但这一次,我再次脚下一滑,直接掉入一个深坑,就此昏了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村里,村长听说我连夜跑了,便找人去寻我,却看到我在一棵树旁睡着。这跟我的记忆有些不符,我明明记得我是摔下了一个深坑。难不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自打回来以后,我就开始发烧,我爷爷也下不了地,在我身边一直叹着气。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要不是村长找人照顾着,吃喝都是问题。当然,我明白,他并不是为了照顾我们的起居,而是生怕我再突然溜走。
“我要见村长。”我努力张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同意结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