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和公主阿碧雅、乌日娜并不是同一间房子睡。
景怡到了公主房间,说了自己要去截留雪丹郡主的想法。
阿碧雅公主吓一跳,说:
“雪丹郡主是奉旨远嫁,你去截留?那是抗旨呀,诛九族啊。驸马爷。”
乌日娜赞成公主。
景怡神秘一笑:
“你父王赐婚,我不是一样没答应。”
“那不一样。”阿碧雅笑了,
“你这人命真大。你一个人,不用担心诛九族。雪丹妹子不一样,还有一大家子。现在,驸马你也有一大家子了。做事要考虑周全。”
“是,驸马。”乌日娜说,“我赞成公主,公主都是你家人了啊。”
景怡笑起来了。
“你们难道不相信靖王吗?”他摸摸旁边乌日娜的头发,又摸摸阿碧雅的下巴。
“因为咱们一家人,你们就必须相信我了。”
乌日娜知道,凡是哥摸她的头发,必然胸有成竹了。
景怡离开房时,回头说:
“咱们早点睡,休息好,明天早点起床追上去。”
一早告别蓟王,快马加鞭,在官道上追了一日,没见。
到了郎镇,找客栈休息,还是分两个房间睡。
景怡睡一个房间,公主和乌日娜睡一个房间。
傍晚时分,大家忙忙碌碌,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也没见那些流浪汉。
这个郎镇,还是蓟王的属地,过了郎镇,就是梓镇,那就是靖王的属地了。
景怡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划分界限的,好多地方都模糊不清。
据黔王的遗属说,黔王那个时期,两边军民经常为了界限纷争,甚至闹过几次械斗,死伤了不少人。
到了景怡治下,就亲自和地方官员协定,自己这边退让一点,蓟王那边让一步,界限碑碣立好了。
也就没再出现“争地盘”的事了。
早上三人继续催马赶路,到了梓镇,还是没见到迎接雪丹郡主的队伍,按理说,雪丹郡主他们不可能能走这么快呀。
哪里出问题了?
景怡三人进梓镇镇令府衙问问。
镇令见是靖王亲临,吓的赶紧跳下座位,跪拜迎接。
景怡坐左,公主坐右,乌日娜伺立公主身旁。
镇令带领着全部属下跪拜。
“拜见王爷,拜见——”他们望着阿碧雅不知怎么说了。
“公主,公主。”景怡说。
“拜见公主。”镇令带着众人齐声跪拜说。
拜完,各人表情复杂,公主啊,比郡主又高了一级。
太复杂了,咱们的王爷怎么回事啊?
这个镇令,表面上是一镇之令,但因为梓镇特殊的位置,实际上和县令是一样的权职和待遇的,属于“直辖镇”。
“得了,得了。”景怡有些烦那些繁文缛节,“不要拜了,除了镇令,其他人该去干嘛就干嘛去。”
靖王发话,不敢不从。
众人都散去,只剩下镇令和几个侍从。
景怡挥挥手:“只留你一人即可。”
侍从也全部退下。
景怡问起了镇令近日有没有看见越王的迎亲队伍。
两位王爷之间结亲,又是皇上赐婚,阵仗肯定很大,所到之处,当地长官不可能不知道。
“王爷。”镇令站起来说,“您问得太对人了。昨晚,真的进来一大群人,敲锣打鼓,奉旨迎亲,好像不可一世的样子。”
镇令偷看景怡的脸色。
“当时我就很烦,咱是谁的领地,靖王,靖王是谁?当今天下第一大英雄,这个第一大英雄的称号,是谁封的,不是咱们属下吹的,是当今圣上封的,天下百姓公认的。”
景怡哭笑不得。
虽然是拍马屁肉麻,但是也不是那么难听,姑且算过吧。
“得了得了。扯远了,说说你见到的越王的迎亲队伍有什么意外情况。”景怡微微笑着说。
他转头看了看公主,公主也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王爷,您真乃神人是也,您猜对了。”镇令比划着说,“因为是两位王爷之间结亲,又是奉旨成婚,咱们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那个王妃,哦,暂时还不能算王妃吧,应该叫世子妃。”镇令啧啧有声,“世子妃扶着丫鬟下轿来,那真的是倾国倾城啊,和咱们王妃有得一比。”
“这么美丽的世子妃,嫁的世子也应该是出类拔萃吧?可惜啊,那个世子,普普通通,甚至还有残疾。”
景怡坐直身子:“啊,什么残疾?”
他望了一眼阿碧雅公主,她也在认真听,似乎也很关心。
“说来啊,表面看看不出世子有残疾,但是那一天,也就是昨天,他下马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居然断了一截。大家莫名其妙,不至于摔一跤就把脚摔断了呀。”
“当时世子也很尴尬,在众多仆人的扶持下,把断脚捡回来,套回那只断脚。大家才恍然大悟,本来就是断脚来的。”
“本来大家以为没事了,哪知这个世子捡起一根棍子,拼命殴打仆从,打得个个头破血流,但没有一个敢求饶。世子打累了,才让人扶着去休息了。”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镇令说到这,咽了一口水,“更大的事出现了。”
“啊,什么事?”景怡和公主乌日娜几乎都说出声了。
“这个世子呀,还有一种病。”镇令说,“大家叫羊癫疯。这种羊癫疯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这种病呀,根本就治不好的。”
“昨晚,世子的病突然发作了。”镇令继续说,“突然就一头栽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冒白沫,不省人事。”
“可怜一个国色天香的郡主,居然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镇令叹息着,“我当时偷看世子妃的脸色。她脸带忧愁,眉头紧蹙,全无新嫁娘的幸福感。”
“镇令。”景怡说,“你可怜这个郡主?”
“王爷,真的可怜她。”镇令说,“假如是卑职的女儿,卑职真的要心痛死了。卑职就是死,也要保护着她。”
“如果是你的女儿,你宁死也不让她嫁这样的人?”
“千真万确。王爷为何这样问?”
“如果本王让这个郡主认你为义父,你敢收留她吗?”
镇令吓了一跳,抹着额头的汗,说:
“王爷,您是什么意思?吓死卑职了。”
“本王的意思是,我要截留下雪丹郡主,不再嫁人了。”
镇令吓得更甚。
忙扑倒在景怡面前,磕头如捣蒜:
“王爷,这可是死罪啊,卑职一家老小命休矣。”
“你怕皇上还是怕越王?”景怡问,“还是蓟王?”
“卑职一个小小的镇令,随便一个都把卑职像碾蚂蚁一样碾碎。”
“难道你不怕我这个靖王?”景怡冷冷说。
“王爷,您就饶了卑职吧,靖王爷是天下最懂得体恤属下的王爷了。卑职一家老小几十口人的命全靠王爷了。”
景怡掏出御赐金牌:
“你老人家看看这是什么?”
“御赐金牌。”镇令又全身发抖,跪下拜见,“见牌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知道本王是代表谁了吧?”景怡撒谎了,
“当今圣上。当今圣上同本王说‘其实朕也不愿意雪丹郡主远嫁,只是太后的意思,儿臣不好拂逆而已。’所以皇上心里过意不去,暗暗吩咐本王把雪丹郡主截留下来。”
“所以,现在,是你报皇恩的时候了。”景怡说。
镇令抹着额头的汗,看他的官服,一半都给汗浸湿了。
“愿为皇上愿为靖王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辛辛苦苦寒窗十年,考取功名,求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大官没做到,做一个小小的镇令。
这个小官却那么难做啊。
“现在,你必须保密,在你府里腾出房间来,准备给雪丹郡主住吧。”
“王爷,您忘了,黔王留下的别苑,现在已经重新修葺,可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