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的要这么做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李教授生前所做过的最后一个实验的结果,是至关重要的。”
......
实验,开始于李顿留下的实时脑电波刻录盘、一片极细小的脑部切片、还有一块粘连真皮的皮肤。
“创造人形知性体,是对首脑亲自印发的伦理修订法案底线的绝对触碰,一旦被发现,将会是死罪。”研究所内密闭的房间中传来低语,
“所以我们不会让他被发现,”研究院院长。澍仲看着面前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胚胎,说:“绝对不会”
“把你的复活?院长,这里可是研究所,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我们谁都懂。”研究所的会议,热闹非凡
“我也知道,但是如果克隆出一个李顿,拥有与李教授相同的记忆,不就与复活无异了吗?”澍仲顶着全白的头发说,
“呵呵。”米修冷笑两声,毫不留情地反驳:“如果照您这么说,那怎样让这个克隆的李顿拥有和之前的李顿一样的记忆?”
“李教授曾将他的大脑与刻录机相连,用了3年的时间将她有关记忆的所有脑纹做了完整记录。一直到她生命体征消失的那一刻,”澍仲将一盘刻录带推到桌上:“如果按照比例将脑纹复制,记忆从理论上可以转移。”
米修的表情僵了片刻,但又很快恢复如常:“据我所知,这种实验是政府所明令禁止的。”
“你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天堂到底存不存在吗?”澍仲一句话将米修说得无从辩解。
实验就这样开始了,先是精心保存的真皮组织成功培养出胚胎,然后就是将李顿的大脑切片重新归元复制,培养成成人体型相配的大脑。
“光纤克隆复制是几年前的技术了,一直没有过应用过,没想到第一次实验竟然是在这里。”科学部的部长拿着刻录带对比着计算机上的轮廓,说:“这一份记录的很完善,有90%以上的成功率。”
浸泡着已经大致成型的大脑的溶液中不断有闪光闪过,每一次闪光都在上面留下一道极浅的刻录痕迹。
只有婴儿大小的胚胎,静静地悬浮在淡黄的生长液中,从分离出的单细胞到现在的胚胎,仅仅用了1天,
“激素调配的特别完美。”实验部的副部长紧盯着图线:“多亏先前收集的过敏资料,我们避开了不少雷区,3个月的催化,应该就能发育成完好个体了。”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实验”
胚胎成熟的那一天,刻录完成的大脑被植入
医疗部部长看着化验报告点着头说:“还好,身体与大脑属于同一人,不然排异反应会让人头疼死”
实验即将结束,众部长和研究所高层齐聚昏暗的实验室,淡黄的营养液逐渐流出,白黄色气体喷入,逐渐将沉睡在培养之中的李顿包围。
李顿的意识重新开始于一片朦胧中。而就在她开始接受外界感知的瞬间,从大脑涌来的巨量信息就像潮水一样,将她裹挟到了无穷无尽的信息海洋中。
“是个女孩,叫什么好呢?”
“叫妍涵吧,挺好听的,”
“不行,听起来命太薄,”
“那叫什么?”
“李顿吧,听起来踏实一些。”
“让我们恭喜李顿同学提前被研究所附属大学录取!”
“新来的?叫李顿啊,分到实验部吧,刚好缺人”
“嗨~李阿姨,上次送的咖啡怎么样?”
“天堂之缝,未曾设想的道路”
“一派胡言。”
“李教授,你体内的异想污染越来越严重了。”
“李教授?李教授?”
记忆的洪流渐渐平息,李顿的意识从走马灯般的对话中渐渐苏醒。
“李教授!李教授!”
逐渐感觉到对身体的掌控,李顿睁开了双眼,
“陇西?”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脸,李顿艰难地从混成一片的记忆中找出了对方的名字。
“成功了!”陇西兴奋得跳了起来,将一身研究服套到一丝不挂的李顿身上:“我现在带你去见院长!”
“等等,”李顿咳嗽了几声,将气管中残留的溶液咳出,头脑恢复了清明,回想起了那次实验:“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嗯,是的。”陇西严肃地点了点头,伸手帮已经几十秒没有动眼睛的李顿眨了下眼睛,又帮她把身上的扣子扣好:“这就是我要跟您解释的,您先跟我走。”
将四肢还未完全恢复知觉的李顿搀起,陇西掏出剪刀,干脆地将垂到地上堆积一片的李顿的长发剪掉。
门外,澍仲、米修包括各个部长在内的高层人物已经等候多时,
......
“所以,你们宁愿冒死集体违反首脑法案,也要知晓那次实验的结果?”20岁的李顿坐在桌前。即使年轻了20岁,周身的气势仍然未减。
“不仅如此,李教授,您对科学的执着在研究所成立以来是前所未有的。”澍仲手中握笔,说,
“多谢您的肯定。”李顿斜眼看向不安地转着笔的米修:“不过,可能我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那盘刻录盘在我脑死亡后就已经终止了,因此现在我并没有任何有关我‘死后’的实验结果的记忆,”
“是吗?虽然我考虑过这种可能,但还是有些可惜。”陇西叹了口气:“不过,在那之前的记忆从理论上都应该是完整的吧?”
“是的,十分准确。”李顿摸了一下头皮上浅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手术痕迹,直到现在仍有更深层的记忆不断地被翻出,给人一种酸麻的胀闷感,
“真是可惜啊,李先生,你不仅没有得到天堂拟造的确切结果,还让我这样一个麻烦的对头回到了这个地方,”
“是啊,李教授。”米修假笑着说:“欢、迎、回、来,”
......
“你们听说了吗?这两天要空降一个实验组的小组长下来,据说还是澍院长亲自提拔的。”研究所内的食堂,岭田、楚才以及程艰围在一起扒着饭
“是吗?我记得空降最高纪录还是李顿教授的空降研究员呢。这回一来就是小组长吗?”岭田吃了一惊,
“管他的,实验室那么多个,不至于直接分到我们这里,”楚才暂停了一下夹菜的筷子:“哎,一提到李教授就想起来那么一堆没有处理完的实验数据,我连看都看不懂啊,”
“要是李教授还在多好...”岭田又陷入了莫名的感伤:“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去搞那个...”
“不过那个人还是院长,第一次提拔的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呢,叫什么来着?李妍涵?”程艰馒头下肚,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呜呜呜...不要提李,一提到李我就想起李教授...”岭田把头埋到了胳膊里:“好想念之前和李教授做实验的日子,虽然每天都要通宵,但李教授从来不骂人,我睡着了还给我盖被子...”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跑数据吧,”楚才把几乎要痛哭流涕的岭田提了起来,拖着往食堂门口走,
......
“好怀念啊”走进人来人往的食堂,李顿——现在她的名字是李妍涵——被熟悉的热闹氛围所包裹,
拿了个杯子,李妍涵准备去接杯咖啡。
然而,她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三人,
楚才、程艰分别架着岭田的一条胳膊,走了过来,而两人看到李妍涵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别动我...让我再思念一会儿李教授...怎么不走了?”岭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李妍涵的视线
“李,李教授?!”岭田盯着李妍涵的脸,两行眼泪不争气地一下子滚了下来,
岭田愣了一下,挣脱了身后的两人,直直地扑向了李妍涵,死死地抱住她的腰,痛哭流涕:“呜呜呜...李教授,我好想你!!!你怎么把我们都丢下一个人走了呜呜呜...”
被岭田勒的有些缺氧的同时,李妍涵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她手下的人认出来了,
“呜呜呜...简直和照片里的李组长一模一样...呜呜呜...”岭田抬起头确认一下,又把头埋了回去,
和照片像啊,那没事儿了,
“岭田!快把人家放开!你不要见人就是李教授!”楚才说着走上前,把岭田从李妍涵身上扒拉了下来,又对李妍涵说:“抱歉抱歉,她把你当成熟人了,你看起来很像李顿教授年轻时候的样子,”
“没关系。”李妍涵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回答道,
“呜呜呜...声音也好像...”岭田仍不死心地看着李妍涵,
“你们是实验部的岭田、楚才和程艰吧?我叫李妍涵,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是你们的实验组长了。”李妍涵留下一句话,重新拿了个完好的纸杯,走向咖啡机。
“好的!李组长!”岭田也没顾得上反应面前这个人就是刚刚他们讨论的‘空降组长’,就一口答应了对方,
“真的好像,呜呜呜...”已经走出了十几米,岭田幽幽的哭声还能传到李妍涵耳中。
倒了一杯咖啡,感受着杯子中熟悉的温度,李妍涵把纸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差点吐了出来,
她忘了她20年前咖啡因不耐受了,
略感可惜地将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倒掉。却不知道这一切已经被在门边偷看的岭田看在了眼里
“果然不是...李顿教授不管再苦的咖啡都能喝下去的。”
“走啦!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当晚
套上胶质的实验服,李妍涵打开了实验区的门,仍然是满地堆放的各种资料,楚才和程艰埋头整理,而岭田则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久等了,各位,开始实验吧。”
李妍涵摘下了手套,走到了门前,把手指按在锁上,把指纹锁打开
“等...等等!!!”岭田怔怔地看着缓缓打开的铁门,声音颤抖:“那个...那个指纹锁录入的是李顿教授的指纹!你是怎么打开的!?”
李妍涵全身一顿,紧绷的背部猛地松弛了下来,微微地笑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露馅儿了啊。”
李妍涵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三名与自己度过了无数日夜的下属兼朋友,说:
“好吧,各位,在今天的实验开始之前,我们先把《生物实验守则》和《扭曲现象自净须知》背一遍,就当是,重新欢迎一遍我吧。”
“李教授,”
“现在该叫我李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