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秦妩躺在了床榻上,辗转反侧。
一直在想着曹云柔,贺绾青,还有元芳三人之间的关系。
她睡不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碧桃在门口守夜,有一些困倦的睁眼合眼。
见秦妩出门,立刻醒盹。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
你别跟着了,回去睡一下吧!”
“奴婢跟着您,奴婢不困!”
“我就在花园里遛一圈!
去睡吧!”
碧桃打了一个呵欠:“那……小姐您走走就回去睡!
这晚上凉了,我给您拿一件斗篷!”
说着,碧桃进了屋子里,再回来的时候 ,手上多了一件月色的斗篷。
给秦妩披好了斗篷,碧桃便去睡了。
秦妩借着幽幽的月色 ,在院子里溜达。
她来到了庆氏的房间外面,隔着窗户,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啜泣声。
秦妩驻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
透过小小的缝隙,秦妩看见了庆氏抱着枕头 ,哭的凄凄哀兮。
“呜呜~
小芳,都是婶子不好呀!
是婶子害死了你!
你要死,不要来找我索命,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呜呜呜~”
庆氏又哭又喊,漆黑的夜里,她的哭声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秦妩一惊,这庆氏,虽说是疯疯癫癫,却还记得元芳其人!
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说明,元芳的死,定是另有隐情,而她知情!
庆氏的疯癫,或许是装的?
翌日
秦妩又来到了庆氏的房间,庆氏依旧双目无神,背靠着墙壁,不断的用头撞着。
一边撞着,口中一边呢喃着:“我不知,我什么都不知,别问我!
我什么都不知……”
秦妩看着秦纪尧给庆氏施针,盏茶的功夫之后,举止疯癫的妇人,才逐渐的安静下来。
庆氏的双目无神,犹如一潭死水。
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宛如木头。
“爹爹 ,庆婶的情况如何?”
“按理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庆氏却依旧这样疯疯癫癫,只怕是心病了!
也不知慢慢的恢复,能否好起来!”
秦纪尧表示束手无策。
秦妩却眸光晦暗。
夜幕降临,整个紫云山庄,笼罩在一片静谧幽暗当中。
庆氏躺在榻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像是被人偷走了灵魂。
忽的,冷风骤起,窗户没有关上 ,被冷风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漆黑的夜里,窗户发出来的声响,犹如鬼哭狼嚎,令人不由得汗毛倒竖起来。
庆氏仿佛是听不见外头的声响,忽的,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户处慢慢的飘过去。
庆氏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转过头来,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
紧接着,便笑了!
那笑容,有一些狰狞,随后,庆氏便又哭了起来!
那又哭又笑的模样,宛如失心疯一般!
“庆婶,你害我害得好苦啊!”
女人呜呜咽咽,哭声像是在颤抖,从窗户外面响起。
庆氏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激动的情绪。
她疯狂地抓挠着头发,把白日里,才被吓人梳得光滑的发髻,抓的乱糟糟的,犹如一团稻草。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庆氏口中喃喃自语,眼神之中却有了几分光彩,白色的身影在窗外,一遍又一遍的飘忽!
身着白色长裙的“鬼”,缓慢的飘过,头发像是一团水草,倾斜而下,还滴着水。
那“女鬼”,发出尖锐的哭嚎声。
“庆婶,我把你当亲娘,你为何要害我……
呜呜呜……
水里真的好凉,我扑腾了好久,你都不肯拉我一把!
呜呜呜……
庆婶,我肚子里的孩子哭着喊娘~
我来找你索命了!
呜呜呜!”
原本疯狂的抓着头发,装疯卖傻的庆氏,再听见了“女鬼”字字泣血的控诉之后,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的脸色惨白,好似一张白纸,不见丝毫的血色,浑身颤抖的犹如筛糠。
“小芳,你的死怨不得我!
我也是被人所逼,没了法子!
你要怪就怪那些人,他们全是滔天,我一个乡野妇人哪里敢得罪!
小芳,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将你推下水井的!
这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女鬼伸手,从窗户之中飘进来,伸出修长的双手,那黑色的指甲,指着庆氏的鼻子。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随着那女鬼的靠近,庆氏的身子,早就到得犹如筛糠,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了你的命!
要怪就怪你的骨相,与那小姐无异!
是那些人,要让你做替死鬼的!
我也是没有法子呀!
小芳,念在婶子往日对你的好,你放过婶子吧!
这几年,我也不人不鬼的活着 ,装疯卖傻,不成人形!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些人!”
女鬼不为所动,身体轻飘飘的靠近庆氏!
“是谁要害我?是谁要害我!”
女鬼的声音空灵,呜呜咽咽的,就像是在哭泣。
随着那女鬼不断的靠近,庆氏的心理防线终是崩塌了!
“是……是贺家姑娘!
害死你的人,是贺家姑娘!
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
我是无心的!
当时家里的混账东西,去赌坊输急眼,要将我卖了去抵债!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种罪过,我也是没了法子……
拿了贺家姑娘的银子……
我……”
庆氏自顾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女鬼,伸出手,来掀开了遮住一整张脸的长发。
看见秦妩道那一瞬间,庆氏的身体,犹如破败的抹布,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凸起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秦妩发觉庆氏已经恢复痊愈,却还在故意装疯卖,便就猜测到了,她一定知晓元芳的死因!
明月从贺家墓地回来,打来了极为重要的消息。
贺家姑娘的坟墓当中,的确是有一具尸骨,仵作查看,那一具骸骨,确定为女性尸骨!
且——
那骸骨的骨盆,还处于宫开十指的状态。
便就说明 ,死者生前已经临盆,死之后,身体已经僵硬,没有了生命体征,宫开十指便无法恢复。
棺材当中,骸骨未完全腐烂的头发上,还沾染着些许水草,想必是尸体生前造成!
秦妩想到了杜家庄的庆氏家中,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难道,元芳是被人推下水淹死的?
没想到在她死后,腹中的孩儿竟然娩出!
而令秦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贺绾青!
贺绾青假死,为了掩人耳目,她挑选了骨相与她相似的元芳,用银钱收买庆氏帮忙,害了她的性命!
庆氏本以为能够安然度日,却没想到,数月前,竟然有人为了当年的事情寻上门来!
她没了法子,只能装疯卖傻,才保全了这条性命!
却没想到,家里头的小子嗜赌成性,竟然又将当年的事情重提!
因此惹来了赫连夙的人!
庆婶的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的确是有一些疯癫,可是经过秦纪尧的治疗之后,很快便清醒了!
只是害怕被杀人灭口,才继续装疯卖傻!
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庆氏,你谋害无辜,理应偿命!
如今,你若是想要活命,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
庆氏吓的双腿跪地,咚咚的磕头求饶。
“只要姑娘肯饶婆子我这条贱命,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贺绾青谋害的元芳?
想要让元芳做替死鬼?”
庆氏得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是搪塞不过去的,也就认了。
贺绾青被那一群地痞流氓,强迫之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在京城,她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就连赫连夙对她,也都是极尽的厌恶。
于是便借口散心,来到了庄子上暂住,以来逃避外面的流言蜚语。
即便是如此,那些难听的话,也依旧像是长了翅膀,飞速的散播开来。
贺绾青从人人口中的才情出众,千金贵女,沦为人人嘲笑,茶余饭后的笑柄。
一贯高傲的贺绾青,又怎么能够忍受这些?
她的心理,开始逐渐扭曲。
恰逢那时,庆氏在庄子上做工。
有一次,元芳挺着大肚子来给她送衣裳,一眼便被贺绾青看见。
她们二人的骨相,竟然十分相似。
没想到,她竟然心思歹毒的开始盘算,让元芳代替她去死!
而她,则用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开始新的人生!
庄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曹云柔!
一直都是贺绾青!
细一调查,不难发现,那庄子,曾经属于贺绾青!
只是在她死了之后,宅子便卖了!
几经辗转之后,就到了曹太师的手上!
没多久,曹太师的女儿,便误入围场救了皇上!
这每一步,都是精心谋划过的!
只是秦妩也没想到,为了掩藏身份,贺绾青竟然心狠手辣刀屠杀了山庄上所有的知情人!
唯独庆氏疯癫!
贺绾青留着她一条性命, 是因为元芳死之前,拿走了她的什么东西!
“姑娘,婆子我当真的不知,元芳拿走了贺家姑娘什么东西,那东西至今下落不明,若不是因为如此,贺家姑娘早就将婆子我这一条贱命取了!”
婆子跪地求饶:“姑娘,求你饶了我吧!
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种事!”
秦妩只是看向门外道:“张大人,你可都听到了?”
张鹤川进门,身上的官服一派威严,吓得庆氏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不住的磕头。
“青天大老爷,婆子,我知道错了,还求您饶我一命!”
“只要你跟老实交代,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也算是将功补过,自然会从轻发落!
想不想要活路,便要看你自己该怎么选择了!”
说罢,张鹤川对着手下的衙役挥手,便将人带了下去。
屋子里
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秦妩道:“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贺绾青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害无辜的生命!
将他人的性命,视如草芥!”
只是,她是如何搭曹太师的?
秦妩上一次,仔细的观察过曹云柔的那一张脸!
并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这所谓的易容之术,靠的就是人皮面具!
贺绾青是如何做到,给自己换了一张脸的?
这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到了庆氏方才说 ,贺绾青之所以留她一条性命,是因为元芳手上,有一样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难道——
送走了张大人 ,秦妩便开启了空间。
为了安全起见,她将元芳荷包里的那红色石头,放在了空间里。
灰蒙蒙的空间当中,进度条还在跳跃着,卡在了大约2\/3的位置上。
而那块红色的石头,仿佛也在汲取着灵泉里的水,好似比之前更红润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妩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利用空间里的x光检测系统,看一看这块石头的性质,却发现是徒劳!
秦妩头晕脑胀,空间关闭的时候 ,依旧觉得眼花。
翌日
一大清早,秦妩便乔装打扮了一番,还上了一身男装,随着清风明月,带上了秦希聿,几人便一同出门去了。
卯时,便有一辆马车从宫中离开。
随行的还有数名护卫,那些人的穿着打扮 ,都很低调,生怕惹人耳目。
这一路上,他们几人,都紧紧的跟着曹云柔的马车。
生怕跟丢了。
马车一路前行,行驶的方向,便是城外的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