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丁少成这一番话,我的心顿时凉透了。事实上,从丁少成来到酒店的那一刻起,尽管他态度非常好,但我仍心存怀疑,隐隐地有不祥之感。但苦于没证据表明他是虚情假意,于是,只好认定,他是真心跟我和好。可谁料,,,,,,
不用说,这肯定是丁少成故意“谋害”我!以前,他怎么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是,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他如此设计害我,我实在无法容忍。看着他,一股熊熊的怒吼在燃烧,牙关紧咬,拳头紧握,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似的。
丁云腾把头转向我,低声喝道:“李毅,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盯着丁少成看。不是不敢回答,而是我深深知道,此刻,不管我说什么,丁云腾都不会相信的。
见我默不作声,丁云腾加大了声音:“李毅,我在问你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这时,一阵皮鞋敲打地板的嘟嘟嘟声响起,黄玉婷款款走过来,她手上拿着一张发票。她来到丁云腾跟前,将发表递给他,说:“肯定是他干的!这是少成买表的发票。这款手表当时咱们京华市只发售一块,少成买到了。估计是,他想讨好你,换了少成的表,在表盒里塞进乌龟,陷害少成!”
说完,黄玉婷转头厉声问我:“说,是不是你栽赃少成的?”
我还是默不作声,偷偷看了丁云腾一眼,见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酱紫。
眼见火山即将爆发,钟海峰赶忙打圆场说:“嫂子,今天是丁总的生日,这事咱们日后在调查吧!”
黄玉婷怒道:“海峰,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插嘴,一边站去!”
钟海峰只好退到了一旁。
丁云腾再次厉声问道:“李毅,我在问你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我上齿都快把下齿咬破了,忍住胸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不是!”
“还敢狡辩?”啪的一声脆响,丁云腾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颊,怒吼道:“我打死你个贱种!刚才你把话筒弄掉到地上,我还以为你是紧张,现在看来,你压根就是故意砸场!贱种,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处处跟我作对?”
眼前金星乱闪,脸颊哗啦啦地痛,心更痛!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落,一滴接一滴。以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丁云腾,愤怒?痛恨?痛苦?委屈?好像全都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的只有哭声!
这就是那个辛辛苦苦把我找回来、口口声声说要疼我爱我的丁云腾?原先那张慈祥的面孔,此刻为何变得如此陌生、冷酷?这个人还是我的父亲吗?凭什么错的全是我,对的全是丁少成?丁少成和黄玉婷骂我贱种倒也罢了,为何他也这么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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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欲裂,我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说:“你、你打我?”
不等丁云腾发话,黄玉婷怒道:“打你又怎么了?你这不知好歹的贱种,少成放低姿势把你请回来,你却使出这种龌龊的手段来害他。你还是人吗你?”
我怒目瞪着黄玉婷:“我没跟你说话,你给我闭嘴!”然后又伤心又委屈又愤怒地对丁云腾说:“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丁云腾指着门口,怒吼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出去!出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丁云腾真的是要赶我走吗?要知道,他把我找回来多不容易!而且,前段时间又煞费苦心地锻炼我,他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睁着惊讶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丁云腾声音加大了一倍,仍旧指着大门,说:“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刹那间,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碎了。牙齿都快咬破了,怒目瞪着丁云腾:“丁云腾,这可是你说的!有种你别把我找回来!”
丁云腾怒喝道:“你滚!”
我猛地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眼泪如大雨滂沱而下。转身的一刻,我听到钟海峰喊我的名字,大概是见我不回头,他转而跟丁云腾说什么。
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了。丁云腾已经对我下逐客令,我根本就没脸面继续留在这儿。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忍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丁少成和他母亲几次辱骂我,我从大局着想,一次次忍受下来,向丁云腾道歉。原本以为会博得丁云腾的好感,却不料,到头来,被他赶出家门。
这就是丁云腾,这就是那个辛辛苦苦把我找回来,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从此过上好日子的丁云腾!今天,我总算把他看透了。别了,丁云腾!我想,这个家永远都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是不会回来的。也希望丁云腾不要再找我,否则,他带给我的可能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幸福!
已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了!两边的人影一闪而过,仿佛无声电影一幕幕,风呼呼地在耳边刮过。下了楼,出了大门,接着是院门,然后疯了似的狂奔。如果有路人看到我,必定以为我是疯子!
没错,此时此刻,我就是疯子,甚至,比疯子还疯子!多想自己是一艘宇宙飞船,一下子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宇宙。
不知是因为下山容易,还是因为我跑得太快,或者兼而有之。眨眼便到了山下,拦了辆出租车,径直来到了静息陵园。
狂奔到母亲的墓碑前,放声便哭:“妈,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和丁云腾到底是真心相爱,还是他玩弄了你?如果是后者,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不管是哪一种,我毕竟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为什么如此是非不分?他和丁少成生活了那么久,丁少成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明显袒护丁少成,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那个混蛋丁少成,简直阴险到了极点!我明着是去酒店找我,跟我和好,实际是表演给丁云腾看,博得丁云腾的好感,只有这样才能让丁云腾相信,他是被我‘陷害’的。还有他那个妈,配合他演戏演得这么好!真的想不通,丁云腾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婆和孩子!”
断了吧,断了对丁云腾的念想与期待吧!自从和他相认之后,他带给你多少痛苦?好男儿应当靠自己,你要证明给别人给你自己看,没有他丁云腾,你李毅也能活得很好!
突然想起了养父的那个家来。那个家虽然贫穷,虽然有争吵,但总体还是很温暖的。至少,养父打了我,不会真的赶我走。还有,我的弟弟李家富,他断然不会像丁少成这么阴险狡诈,设计陷害我!
一阵秋风吹过,枯黄的叶片纷纷落下!
眼泪正如长江水滚滚而下,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旋律一如既往地熟悉,竟是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
抬头四下看看,却不见人影!
抹了一把眼泪,大喊道:“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别躲躲闪闪了!”
一团绿影从左边一株四季常青的茂密大树飘闪过来,悄无声息地落地。此人正是绿衣女孩,她手里拿着陶笛,笑盈盈地看着我。
“你来做什么?”我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问道。
“你又来做什么?”绿衣女孩反问道。
“我来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呵呵!既然不关我的事儿,我吹我的笛子,你干吗把我喊下来?”
顿时无语!没错,是我把她喊下来的。可为何把她喊下来呢?我自己都说不清楚!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我却在一女孩面前落泪,真实丢人丢到家了。
又抹了抹眼睛,说:“我记得你以前曾经几次劝我不要进入丁家,你是不是知道丁家什么秘密?”
绿衣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是不是在丁家受委屈了?”
我略微不满地说:“你都看到了,还问?想取笑我是不是?”
“你太敏感了!我没取笑你的意思!”绿衣女孩将陶笛放进兜里,说:“丁家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知道,丁云腾是个危险品,你离他远点是好事。”
“危险品?”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绿衣女孩:“此话怎讲?具体怎么个危险法?”
“具体怎么个危险法,我也说不上来!”绿衣女孩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我是基于我的一些观察和我的个人感觉做出这些判断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大确定?”
“没错,是不大确定!”
“那不是胡扯吗?你自己都没确定的东西,却要我去远离他,这靠谱吗?”
绿衣女孩笑了笑,说:“至少你现在对他很失望,对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自己一人跑到这儿哭!”
我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丑事都被她看到了,还能说什么?面子都丢光了!转念一想,绿衣女孩是怎么知道我来这儿的?难道她一直跟踪我?不对啊,丁家的安保那么严密,她怎么可能进去?
我瞅了她一眼,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是不是一直暗中跟踪我?”
“暗中跟踪你?”绿衣女孩咯咯地笑起来:“我是偶然看到你往这儿跑,才跟过来的。”
“那还不一样是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