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潇不提她留学美国的经历便罢,一提便使我感到自卑,总觉得矮了她一截似的。我说:“潇潇,你是不是太悲观了?咱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吗,祸兮福所倚。这次经历虽然很惊险,却并不一定是坏事。有过这次惊险的求生经历,你的意志会变得更加坚强的,将来,在工作中,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估计你都能挺过来。就拿我来说吧,我以前有过九死一生的经历,最终还是挺过来了。现在,又身陷险境,我一点都不悲观绝望,我自信,咱们一定能够平安回去的!”
唐潇潇转头看我,我朝她投去坚定的目光。事实上,我现在之所以不那么悲观绝望,完全是因为有唐潇潇在身旁的缘故。唐潇潇是我心中的女神,是我的力量之源,有她在身旁,悲观和绝望至少能减掉一半!
“但愿如此!”唐潇潇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转头眺望着那如血的残阳,幽幽地说:“李毅,这一路要不是有你陪伴我,我指不定已经怎么样了呢!谢谢你!”
唐潇潇转过头,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笑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快点吃点东西,然后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赶紧去找个栖身之处吧,否则,今晚可要餐风露宿了!”
“嗯!”唐潇潇点点头。
我打开袋子,取出一些饼干给唐潇潇,自己也拿了一些吃起来。这些饼干,其实是很普通的饼干,味道不怎么样,搁在平时,我根本不喜欢吃。可此刻吃起来,却十分美味,不知道是因为太饥饿,还是因为有唐潇潇陪伴在身旁的缘故,或者兼而有之。
吃过“晚餐”,我和唐潇潇在小岛上寻找能够栖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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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大概也就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我和唐潇潇在岛上走了一圈,没发现适合栖身的地方。小岛上除了几块篮子大的礁石,其余全是杂生的树木和灌木。夜风有点大,梳过树冠,发出沙沙的响声,和着哗啦啦的海浪声,形成了一支独特的海洋之曲。
无奈之下,我和唐潇潇只好折了几根粗大的树枝,在一片林木较多的空地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这棚子很小,仅能容两个人躺下。顶上,用刚折下来的树枝遮盖,能够遮住雨露。底下则铺着干树枝和树叶,这样躺在上面较舒服,而且还能保暖。
今后这个小棚子便是我和唐潇潇的栖身之地。想到和唐潇潇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我抑制不住地激动。然而,激动的情绪刚一冒出来便被深深的悲哀给压下去。这个小岛是个孤岛,如果我和唐潇潇不能逃生,那么这个小棚子便是我们的坟墓!
搭好棚子天色也黑了,一轮明月从海平线浮上来,柔和的光芒在无比宽阔的海面上映出一条似梦似幻的光带。如此绝美的景色,简直让人怀疑并非尘世所有。
唐潇潇也看得呆了,直到我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看着棚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也难怪,棚子那么小,我和她并非男女朋友关系,更不是夫妻,骤然睡到一起多难堪!
我咬了咬牙,说:“潇潇,你自己睡在棚子里,我睡外头!”
唐潇潇弯身钻进了棚子,说:“进来吧,外面风大,一整夜呢,你会着凉的!”
我迟疑了片刻,弯身钻了进去。和唐潇潇并排躺下,肩膀贴着肩膀,一股暖暖的电流涌遍了全身,好像被炽热的太阳照射着似的,浑身泛起莫名的涌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之中,两人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和唐潇潇睡到一起,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现在却实现了,在一个荒凉的小岛。不知道是喜剧中的悲剧呢,还是悲剧中的喜剧。想冲动一下,疯狂一把,却又怕伤了女神的心,她从此疏远我,不再搭理我。
沉默良久,我说:“潇潇,能问你个问题吗?”
唐潇潇说:“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甚感惊讶:“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嗯!”唐潇潇说,沉吟片刻,继续说:“我能跟你提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你说!”
“在这个小岛上,你能不能别跟我提感情?”
心猛地一沉,好像一下子从山峰跌到谷底。刚刚还因为能和唐潇潇睡在一块而高兴,这会儿却被她泼了一头冷水。看来,唐潇潇根本就不喜欢我!可是,她刚才为什么愿意和我接吻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好吧,我答应你!”我非常艰难地说。
便在这时,唐潇潇啊呀一声惨叫起来。我一惊,嗖地坐起来,问道:“潇潇,你怎么了?”
唐潇潇高声惨叫道:“痛,痛,痛,我的脚痛!”
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唐潇潇的脚上看去,一只巴掌大的螃蟹正紧咬着她的脚趾。
“潇潇,你别怕,是只螃蟹!”我伸手拿开螃蟹,螃蟹转而攻击我,钳子一样的巨螯紧紧地夹着我的拇指,一阵剧痛。心里正憋着气呢,小小的螃蟹也敢欺负我?手一抬,啪的一声,将螃蟹砸在地上,咔嚓一声,巨螯断了,蟹壳也破了,螃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想起快艇上有打火机,心里一阵狂喜:“潇潇,咱们有烤螃蟹吃了!”钻出棚子,朝快艇狂奔而去。
来到沙滩才发现,沙滩上零零散散地爬行着许多螃蟹,有大有小,大的比巴掌还大,小的跟拇指那么小。心里又是一阵狂喜,这儿有这么多螃蟹,今后,我和唐潇潇不愁没吃的了。弯身去抓螃蟹,却不料,这些家伙竟跑得奇快。忙活了好一阵,才抓到两只。
从快艇上取打火机回来,见沙滩上有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像一坨牛粪。俯身细看,原来是只海龟。伸手捡起,这家伙一动不动。以为它装死,折了一下它的爪子,还是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的死了。不过,没有腐臭味,应该是刚死不久。
带着螃蟹和死海龟回到棚子,唐潇潇见了也很高兴。要知道,我们刚才才吃了一点点饼干,根本填不饱肚子。螃蟹和海龟简直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大餐。
我和唐潇潇捡来干柴,生起了火,然后每人拿着一根棍子,将撕成块的螃蟹和海龟分别在火堆上烧烤。一阵哔哔啵啵声中,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我和唐潇潇囫囵吞枣似的,把海龟和螃蟹消灭掉。
肚子一填饱,睡意便袭来。怕螃蟹再次来袭,我和唐潇潇搬了许多小石块在棚子前面围了很高的一堵小墙。然后,两人枕着喧哗的海浪声,很快进入了梦中。
虽然底下铺着枯叶,但终究抵不过夜晚的凉意,睡到半夜,我被冻醒。我一大老爷们都扛不住,更别提唐潇潇了。她虽然仍然躺着不动,但我从她蜷缩的身体,猜测到,她此刻是醒着的,而且像我一样,是被冻醒的。
我轻轻地坐起来,脱下外套,盖在唐潇潇的身上。唐潇潇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情愿为了她而挨冻,我打算就这么坐着直到天明。
外套刚盖上去,唐潇潇翻了个身坐起来,推开我拿着外套的手,说:“李毅,你穿上吧!”
“我不冷!”
“不冷是假的!不冷你会醒来?”
“我是说,我不怕冷,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这个时候,你就别逞强了!这可是海外孤岛,万一你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就算我着凉生病,那也比两个人着凉生病好啊!再说了,我是男的,体质又比你好,不一定生病。”
唐潇潇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深深地把头埋下。
我再次把外套披到唐潇潇身上:“潇潇,穿上外套吧!如果咱们两人中,必定有一人生病,我会选择我自己!”
唐潇潇再次将外套推开:“这样吧,咱们再生一次火,然后将灰烬埋在枯叶地下。”
“没用的!”我说:“这个方法,刚才我也想到了。沙滩较凉,这么点灰烬的余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小岛上的枯枝叶有限,咱们不能烧太多。得留着一些日后烤吃的。潇潇,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
唐潇潇又是沉默,朦胧的月光中,她的脸蛋还是那么绝美,宛如下凡的仙女。不过,她的眉头却是拧成了一团。
“要不这样吧!”良久,唐潇潇再次抬起头,说:“你抱着我,我们俩互相取暖!”
“什么?”我不由得惊叫起来。事实上,这个想法早在我刚躺下的时候就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我根本不敢提出来,因为我答应过唐潇潇不提感情的事。她既然如此抗拒我,怎么会容许我抱着她?可是现在,她却主动提出来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叫你抱着我睡,没听清楚啊!”唐潇潇略微不满地说,然后重新躺下了。
我躺下之后,怀着一丝忐忑与激动伸手将唐潇潇搂住。唐潇潇翻过身,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蜷缩在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我也能感觉到,唐潇潇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