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不说话,他丢掉手中的饭盒,摸出一根烟抽起来,那根烟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犹如鬼火。
抽完烟,快手命令狗子将我和胡菲带上小轿车,让我们在车里过夜。我和胡菲坐在后座,他和狗子坐在前面。
因为被绑着双手,这种睡姿并不是很舒服,不过,比起在破庙里睡冷地板和喂蚊子,还是强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如此大方地让我和胡菲坐在一块儿。
如果是一个人,完全可以躺在后座,睡个舒服的觉,但是两个人坐在后座显然很狭窄。为了让胡菲睡得舒服些,我让她躺着,头枕着我的大腿。胡菲起初不同意,后来实在架不住,只好依言躺下,头枕着我的大腿。
借着从车窗投射进来的朦胧月光,我看到胡菲那张娇嫩光滑的脸蛋美得让人窒息。看着她,我不禁感慨万千。
快手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要是将我和胡菲撕票,那么我将死在胡菲的身边。能死在这么一个绝色美女身边,那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可是,我会仍然感到遗憾的。因为,我心里深爱着的人是唐潇潇,今生今世,我只想和唐潇潇在一块儿!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便被快手叫醒。
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朝阳挂在渺远的原野地平线上,光芒穿透浓雾,带来丝丝暖意。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着,附近几株四季常青的树木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胡菲,见她表情茫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难怪,她可是大富豪的千金,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昨晚竟然在车子里将就过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跟她的感觉显然不大一样。眼下,我的父亲也是大富豪没错,但我从小毕竟在贫穷人家长大,吃苦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丁云腾还颇费心思地锻炼过我,使我有过在绝境下生存的经历。我的生存意志很强,这么点困难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快手,我们肚子饿了,你还不去给我们弄点早餐来吃?”我说。
我现在其实不是很饿,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想让快手离开,我好继续游说狗子。昨晚狗子已经答应将我和胡菲转移,迫于快手突然出现,他才终止计划。只要快手离开,他应该还是会带我和胡菲离开的。
本以为快手会向昨晚一样开车去买吃的,却不料,他转头恶狠狠地对我说:“你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老子不是你的奴仆,被你呼来唤去!老子要的是钱,钱钱钱,你知道吗?”
说完,快手拿出手机,给胡裕盛打电话。因为听筒的声音很大,我隐约能听见胡裕盛的话。
胡裕盛说:“昨晚你怎么关机了?我打你电话,老打不通!”
快手奸笑几声,说:“我昨晚要是开机,你叫来的警察肯定凭空而降,将我逮住了,对吧?哼,胡裕盛,告诉你,老子不是傻子,你最好老实点,你要是敢报警,你见到的将是你女儿的尸体!”
胡裕盛说:“你误会了!昨晚我没报警,我今天也没报警!”
“是吗?这样就最好!”快手说,顿了顿,问道:“昨天交代你的事儿办妥了吧?钱准备好了没?”
“早就准备好了!”胡裕盛说:“我们在哪儿交换?”
快手想了想,说:“向阳路左边有一片小树林,你把钱打到我们在国外的账户,钱到账了,我自然就会放了你女儿!”
胡裕盛说:“这样的方式不行!我还没亲自见到我女儿,我怎么能把钱打给你?我不放心!”
似乎觉得胡裕盛的话有点道理,快手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胡裕盛说:“这样吧,我带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和你见面,我当场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给你打钱,你查询账户,到账后就放了我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快手想了想,说:“这个办法不错!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我得提醒你,只许你一人前来,你要是敢报警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现在是八点二十分,咱们半个小时后在向阳路旁边的小树林见面!”
说完,快手挂了电话。
狗子凑过去,问道:“快手,这样安不安全?万一,他在电脑里装了什么软件使诈该怎么办?”
快手冷笑一声,说:“老子又不是电脑盲!要知道,我以前曾经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他欺骗不了我!”
快手依靠在车子上,抽了一根烟,似乎是为了缓解他内心的紧张与激动。烟抽完了,他才驱车前往向阳路。
车子在颠簸,转头看胡菲,见她脸色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不由得暗暗佩服她的心理素质过硬,这要换成别的女孩,估计早吓得魂不附体了。
因为有快手和狗子在,我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胡菲的手抓在手里,向她传递力量和信念。胡菲应该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她对我报以感激的一笑。
我本以为,快手真的会在向阳路左边的小树林和胡裕盛见面,却不料,这混蛋非常狡猾。车子快到向阳路的时候,他给胡裕盛打电话说,见面地点改变了,在河西路路口的废弃火葬场。
一听到河西路的废弃火葬场,我就头皮发麻。听说,这儿废弃火葬场废弃之后,闹过鬼,经常有人听到里面传出哭泣声,还有人看到奇怪的影子飘来飘去。即便是大白天,那附近都没人敢经过。这个快手真是胆大包天!
胡菲显然也是听说过那个废弃火葬场的,她听快手打完电话,立刻看了我一眼。我见她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担心。
我当然不愿胡菲担惊受怕,对快手说:“快手,你能不能别在那儿见面?难道你没听说过那儿闹鬼?”
快手干笑几声说:“正是因为那儿闹鬼,所以才最安全!老子一生最不害怕的是两样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我和胡菲心里都有气,不理睬快手,不回答他的话。
见我们沉默不语,快手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说:“老子最不害怕的,一是鬼,二是法律,归结到底就是不怕人。因为法律是人制定的,而鬼也是人死之后变的。既然是人,那有什么好害怕的?”
胡菲咬咬牙,恨恨地说:“那是因为,你还没真正尝到过鬼和法律的厉害,你要是尝到了,会害怕一辈子的!”
快手哈哈地狂笑起来,说:“老子没尝过,是因为老子厉害!这两样东西,根本奈何不了我!过去是这样,今天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否则,老子快手的外号就白叫了!是不是,狗子?”
狗子连声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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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快手驱车来到了河西路的废弃火葬场。只见火葬场置身于一片浓密的树林中,一条蜿蜒的小道将火葬场与外面的世界联通起来。许是因为长时间没人走的缘故,小道上已经长满了小草。
火葬场厂房门口的墙体已经剥落,仿佛一个乞丐,浑身衣裳破破烂烂。门口旁边堆置的杂物和那没膝的野草,更加增添了荒凉感。
快手驱车到火葬场门前停下,拿出手机开机,给胡裕盛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快手便不耐烦地吼道:“胡裕盛,老子已经到火葬场了,怎么没见你?你到底在哪儿?”
胡裕盛说:“我马上就到!”
快手挂了电话,给狗子递了个眼色,狗子便押着我和胡菲下了车。
初冬,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我和胡菲均不禁打了个寒颤。
快手也下了车,他手里多了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刀,他拿到架在胡菲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小妞,待会儿,你老爹要是乖乖给钱,老子就放你一条活命。你老爹要是敢叫来条子,或者耍诈,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快手再次给胡裕盛打电话,很不耐烦地吼道:“胡裕盛,老子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内,你要是再不来,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胡裕盛很焦急地说:“你千万别乱来啊,我差不多到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一辆锃亮的宾利车出现在前方路口拐弯处,驾车的是一名年纪跟我父亲丁云腾差不多的男子,双鬓微白,眉毛浓粗,大鼻子,大耳朵,器宇轩昂!
“来了!”狗子激动地说。
快手把长刀刀把给狗子,说:“狗子,你看好这个娘们,待会儿,要是有条子出现,或者她老爹耍诈,你就杀了他,听见没有?”
狗子说:“听见了!”
狗子接过刀,紧张兮兮地架在胡菲的脖子上。
此时,宾利车已然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驾车的男子,想必是胡裕盛,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的提包。他身穿灰色休闲裤,蓝色格子外套,身材高大强壮。
“你就是胡裕盛?”快手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了根烟,烟雾在他脸蛋跟前缭绕。
“没错!我就是胡裕盛!”胡裕盛说,看着胡菲,痛心地叫道:“菲菲!”
胡菲含泪叫唤道:“爸!”
“菲菲,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胡裕盛问。
“爸,我没事!”胡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