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邹小娥:“小娥,母伯伯平时对你怎么样?我是个好人吗?”
“母伯伯对我很好,我当然是个好人!毅哥,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母伯伯对你不好?”
“不是,干爹我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这个问题?”
“也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邹小娥心灵如一张白纸,她哪里懂得人间的险恶?
吃过午饭,我靠着石壁打盹。邹小娥起初还饶有兴趣地要我给她讲城里的情况。后来,她也困了,干脆倒在我怀里睡着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气息,纵然我有千年修为,也无法做到稳如泰山,坐怀不乱。换做是好色之徒,早就按捺不住了。我也一度冲动,但是想起洪婷婷,所有的杂念顿时烟消云散。我和洪婷婷共过生死,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洪婷婷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我,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还有,邹小娥清纯得仿佛一泓无污染的清水,我怎忍心伤害她?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两人把仅剩下的两个馒头吃完。
我给孙菲菲发了条短信,问她,在母祖兴家是否有事?孙菲菲回复她说,没什么事。母祖兴夫妇待她非常好。我心才放下来。但是想起母祖兴深夜的怪异行为,我仍有点担心,提醒孙菲菲,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插上门闩。
发完短信,我拉着邹小娥躲到一块巨石后,期待母祖兴能够出现。我们俩藏身的位置很隐蔽,从外面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从我们的位置却能清楚看到洞里的情形。为了防止手机突然响起,我把手机关了。我还提醒邹小娥,千万别睡着了。否则她打起呼噜坏事。
两人熬到凌晨一点多、眼皮正打架的时候,洞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顿时睡意全无,推了推邹小娥,轻声说:“有人来了,别出声!”
话音刚落,一道亮光闪进来,是一名妇女,手持一支蜡烛,四十岁左右,身材丰腴,皮肤白皙,面容姣好。
中年妇女将蜡烛放在靠近棺材的石壁上,然后坐在棺材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她是谁?进来这里干吗?”邹小娥附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不知道,别说话!”我轻声说。
不多时,又一个身影走进石洞里。
借着朦胧的烛光,我看到,此人正是母祖兴,他穿着睡衣裤,凌乱的头发还来不及梳理。
邹小娥看到母祖兴张嘴差点叫喊,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巴,生气地低声说:“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邹小娥点点头,我才松开手。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母祖兴和中年妇女的一举一动。
却见母祖兴一进来,中年妇女便迎上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块儿。而后,两人久旱逢甘雨般进行着男女之事。
我心里哑然失笑,母祖兴深夜出来,自己原以为他可能做谋财害命之事,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也难怪,听母祖兴说,西庄乡很多壮年汉子都被老虎咬死了,他们这里的寡妇只能夜夜守空房。正值如狼似虎的年轻寡妇,几个受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思想观念作祟,她们又不敢再嫁。如此,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足为奇了。
邹小娥没见过这种事情,羞得双手遮住了眼睛。我纵然是过来人也不敢再看下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弄出声响被母祖兴发现。
好不容易,母祖兴和中年妇女才完事。两人穿好衣服,竟坐在棺材上垂泪。
中年妇女幽怨地叹息了一声,说:“兴哥,咱们老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母祖兴伤感地说:“有办法我也不这样!老太婆已经不许我碰她了。其实,我都这把年纪了,不应该再做这种事,可是,我还有力气,我、我也不想这样啊……”
母祖兴说到伤心处竟哽咽起来。
“祖兴哥,你别这样!”中年妇女劝说道。
没想到,母祖兴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说:“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给我生个娃。你知道的,我儿子被老虎咬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儿子,我死了,我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中年妇女也哽咽起来,说:“我要是给你生娃,你敢要吗?咱们这儿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道,干这种事是要被处死的。”
“我不怕死!只要你给我生娃,我宁愿跟你死在一块!这不,棺材我都准备好了。我已经把咱俩的事告诉老太婆,她支持我。她说,只要你给我生娃,她就一定把咱们的娃抚养长大。我想好了,等你把娃生出来,我把娃交给老太婆之后,我和你一块死在这口棺材里。”母祖兴抹了一把眼泪说。
中年妇女说:“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宁愿和你一块死!”
母祖兴眼泪又流了出来,一把将中年妇女搂在怀里……
约摸凌晨三点的时候,母祖兴和中年妇女才先后离开。也不知有意无意,中年妇女并没有把石壁上的蜡烛吹灭带走。我们一走,洞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那支蜡烛默默地燃烧着,烛泪静静地往下流,仿佛在为母祖兴和中年妇女而悲伤。
我深深地同情母祖兴,母祖兴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身体还很强壮。由于常年干苦活的缘故,他身体肌肉还很结实,丝毫不比年轻人差。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那方面的发泄,生活是多么的压抑和枯寂!
当然,这不是我最同情我的地方。我同情母祖兴的是,母祖兴身在偏远山村,养老只能指望儿子,而如今,他儿子却被老虎咬死了。加上传统思想观念作祟,老人多么渴望有儿子。很难想象,当有一天,老人老得走不动了,身边没有一个人喊他爸爸,喂他喝水吃饭,那该多凄凉!
从石壁后走出来,我发现,邹小娥低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娥,你怎么了?”我问。
邹小娥抬头看了我一眼,迅疾羞怯地埋下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问,迅疾明白过来,邹小娥刚才看了母祖兴和中年妇女所做之事,刹那之间,明白了男女之间的区别,刹那之间变得成熟了。现在的邹小娥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单纯无知的邹小娥。
“小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拉起邹小娥的手,关切地问道。
这个小丫头,心灵如一张白纸,我真怕她刚才受到刺激神经失常,那样,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邹小娥甩开我的手,说:“毅哥,你别碰我!”
我才明白过来,邹小娥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了。
我和邹小娥在石洞里待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
邹小娥说,她家的大水牛拴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上,她打算牵着牛去喂草吃,然后再去母祖兴家。
我觉得自己这么早去母祖兴家,势必会引起母祖兴的怀疑,决定先和邹小娥一块去放牛。等天亮了,我再去母祖兴家。
两人往村口走去。
熬了一整夜,两人都很困乏。
没走多远,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团乌黑的东西,以为是牛粪,没在意。正要一脚跨过去,那团黑物倏地窜起,扑向我的脚步。
等我看清楚是一条眼镜蛇时,为时已晚。眼镜蛇狠狠一口咬住我左腿,我只感到左脚一阵发麻。我惊叫一声,狠力往外一踢,将眼镜蛇踢入草丛中。
“眼镜蛇!”邹小娥也惊叫起来,继而,关切地问道:“毅哥,你怎么样?眼镜蛇有没有咬到你?”
“咬到了!”我说,蹲下身子,想看看伤口,却突然间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毅哥,别害怕,你一定要坚持住!”邹小娥说。
因为从小生长在山区,这种毒蛇咬人的事,邹小娥并不少见。耳濡目染,她也知道,被蛇咬之后,当务之急是去除毒液。
邹小娥弯下身子,嘴巴贴着我左腿上的伤口,使劲地把伤口处的毒液吸取出来,再吐掉。
虽然倒地,但我并未昏死,尚有模糊的意识。我深深知道嘴巴吸毒的危险,一旦口腔有破损,毒液将进入体内,危急生命。
“小娥,不要给我吸毒,危险!”我竭尽全力说。
话刚说完,我便接不上气,头一歪,没了意识。
等醒来,已经在母祖兴家。
原来,我晕倒之后不久,邹小娥也因为给我吸毒而晕倒。一名早起路过的村民看到我们,认出我们是母祖兴的客人,赶紧告诉母祖兴。母祖兴赶紧叫人把我和邹小娥抬到我家,再找来赤脚医生给我和邹小娥敷草药。西庄乡的眼镜蛇很多,被毒蛇咬伤的事时有发生,该赤脚医生治疗毒蛇咬伤很有经验。敷了草药之后不久,我就醒来了。
我和邹小娥是分开治疗的。我被放在母祖兴的房间,邹小娥被放在另个房间。
我不见邹小娥,关切地问道:“小娥她怎么样?她有没有什么事?”
母祖兴慈爱地看着我,说:“小娥她没事,你不用担心。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被蛇咬到?”
“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敢正视母祖兴。
没多久,蛇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