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不出去?”段梅雨哭出声来,同时,右手手腕加大了力气,只见玻璃碎片划破了她脖子的皮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梅雨,不要啊!”我忍不住痛哭失声:“我出去还不行吗?”
一步三回头,我泪流满面地走出了办公室。段梅雨跟过来,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并反锁。
我靠在门上,无声地流泪。
门口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见到我出来,两边的人顿时潮水般退去。
心里惦挂着段梅雨,我不想走,也不敢走。谁知道杜明国这个老匹夫会怎么报复段梅雨?
抹干了眼泪,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我走到不远处的窗户旁,悄悄探头往里看。只见段梅雨已经丢掉玻璃碎片,站在杜明国面前,深深把头埋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流。杜明国那老贼双手背到身后,在她面前来回踱着步,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段梅雨啊,段梅雨,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对你痴情的男人!嘿嘿……”杜明国干笑了几声,问道:“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昨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他是我的一个同学!”段梅雨抬手抹了抹眼睛说。
“仅此而已?”杜明国目光直逼着段梅雨。
“嗯?”段梅雨点点头。
杜明国来了气,脸红脖子粗地喝道:“段梅雨,你当我是傻子?他要是不喜欢你,他会这么冲动?说,你们俩是不是谈过恋爱?”
“没有,真的没有!”段梅雨将头别过一边,只见她抿着嘴唇,泪眼朦胧。
“光凭你一张嘴,叫我怎么相信你?你得拿出证据啊!”杜明国冷笑道。
“这又不是警察办案,谈不谈恋爱,哪儿能提供证据?”段梅雨说。
“拿不出证据,那你得证明给我看啊!”杜明国气呼呼地喝道。
“行,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段梅雨说着,又捡起了刚才那块玻璃碎片,朝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见状,我再也控制不住了,连连拍着窗户,大喊道:“不要啊,梅雨不要啊!”
里头的段梅雨和杜明国都怔住了。
杜明国冷笑了几声,指着窗户,嘲讽地说:“怎么样?刚刚你还说,你和他没有谈过恋爱,你看看,他对你是多么痴情,你以死相逼赶他,他都不走!段梅雨啊,段梅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知不知道?”
段梅雨对杜明国的话充耳不闻,她拿着玻璃碎片,走到窗前,冷冷地对我说:“李毅,你怎么还不走?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你才甘心?”
我心头一阵疼痛,同时,怒火又燃烧了起来,继续拍打着窗户,冲杜明国大喊道:“杜明国,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段梅雨谈没谈过恋爱吗?你让我进去,我证明给你看!你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男人?算什么英雄?”
杜明国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而是把目光转向段梅雨,怒道:“段梅雨,我告诉你,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我不希望这只苍蝇三番四次在我面前嗡嗡地叫!你马上把他给我赶走!”
段梅雨朝我投来愤恨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李毅,你到底走不走?你以为我演戏是不是?行,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走,这块玻璃渣子就将进入我的动脉血管,我说到做到!一、二……”
段梅雨的性格我很了解,这丫头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刚才她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了这点!心一阵比一阵剧痛,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哽咽道:“梅雨,我走,我走……你自己多保重!”转身洒着眼泪,大步离去。
从手机店出来,我躲到一条巷子里,对着墙壁拳打脚踢,哭喊着:“梅雨,我对不起你!我真没用,是我连累你,是我该死……”
没有感觉到手脚的疼痛,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可是,想到段梅雨此刻正在被杜明国那老贼折磨,我的心仍在剧烈地疼痛,同时,对杜明国恨得咬牙切齿。杜明国,你狗x的,今后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堪的!
“梅雨,请原谅我带给你的伤害!真的对不住你!杜明国的这一笔仇恨,我替你记在心里……”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悲痛和愤怒中惊醒。拿出手机一看,是弟弟李家富打来的。去年,李家富从一所大学毕业,在家乡天北市找到一份工作,收入一般般。自从我来到京海市开粥店之后,因为我一直忙于生意和其他事情,我们之间的联系少了许多。
虽然已经知道李家富不是我的亲兄弟,但是从小到大,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他在我心中,比亲兄弟还亲!
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哥,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家富,你有事吗?”听到李家富的声音有点深沉,我隐隐地担忧,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弥漫在心头。
“呃……”李家富吞吞吐吐。
“家富,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有点急了。
“哥,咱家了出了点事儿,你回来一趟吧!”李家富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急问道:“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来一下吧,回来你就知道了!”李家富说。
我有点按捺不住了,本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转念一想,自从开店以来,已经好久没回家。既然家里有事,那就回去一趟吧。
想到这里,我说:“行,我明天就回去!”
李家富叮嘱了一番,挂了电话。
我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里暗道:“梅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杜明国欠你的,我会帮你加倍还给她的!原谅我暂时不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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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明天才回去的,但想起弟弟的语气似乎不大对劲,隐隐地感觉到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考虑到时间还早,现在还有车票买,便改变主意,决定今天回去。
上了破面包车,我飞一般地往出租屋赶。奇怪,一路上,有朵白云飘得很低,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到。白云竟跟着我的破面包车跑,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我其实很喜欢白云,尤其喜欢看它悠游自在的漂浮着。至于为什么喜欢,我也说不上具体理由,也许是受了《菜根谭》里那句话的影响吧: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更何况,白云和花朵,本来就是大自然赐予人们的美丽事物!
若是无事,我想,我会把车开得很慢,慢慢地欣赏这朵白云。不过,现在,我可没这个心情。好像跟油门有仇似的,狠狠地踩它,仿佛驾着头顶那朵白云,飘飘然在嚷嚷都市飞荡。
回到所租住的小区,把车停好,我边走边给王招财打电话,要他留意一下,真有人想接受粥店可以跟他谈谈。对方要是砍价,就别搭理他了。要知道,我转让粥店的本意是为了帮段梅雨,现在段梅雨不让我插手,我就没必要心急火燎地把粥店转让掉。
上了楼,刚开门进来,突然身后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我一惊,大白天的,难道有人抢劫?转念一想,不禁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虽是粥店老板,却是负债累累,比普通打工仔还惨。对方要是打我的主意,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蓦然间,我又深深地担忧起来。我没钱没错,但是屋里有个漂亮的邹小娥。对方要是个花心贼,邹小娥岂不是有危险?
“兄弟,别来无恙啊!”我说。
身后的人不说话,硬邦邦的东西加大了点力气,使劲地顶了顶。
“别动!”
是个深沉的男声!
“兄弟,说说你的条件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说。
“命!”
“命?”
“对,命!你的命!”
“兄弟,好像你我不认识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我的命?”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不过,我感觉到顶着我后背的那硬邦邦的东西颤抖了一下。脑子高速地运转着,猛然间想到了西庄乡鬼不笑山脉的案件。那案件警方虽然已经早就有所行动没错,不过,警察围剿黑工厂那天,我和孙菲菲去那里找寻过,并报了警。难不成是那黑心老板的余党报复我?我越想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真是这样,那我可就危险了。既然都是死,何不反抗一下?
想都到这里,我骤然转身,呼的一声,一拳朝身后挥去。身随拳动,目光落在那人脸蛋上时,不由得怔了一下,那人不是别人,竟是洪冰冰!
洪冰冰身子往后一纵,仿佛一朵被风吹拂的花似的,飘了一下,躲开我的拳头。细看她,见她身穿白色紧身连衣裙,领口很低,那一抹洁白刺得我眼花缭乱,裙摆很短,修长白嫩的双腿仿佛两根玉藕。仿佛凝脂的娇美脸蛋上挂着一抹冷冷的微笑,目光中却充满仇恨和杀机!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根乌黑的木头!
“冰冰,是你?!”我先是一惊,继而深深地担忧和害怕。
“没错,是我!”洪冰冰冷冷地说:“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狗男女竟然能从深井里逃生,我真是低估你们了。不过,你们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只要我洪冰冰活着,你们俩就是死路一条!”
我领略过洪冰冰的厉害,深知不是她的对手,反抗是死路一条。我已经死过很多此,死,我是不怕的。此刻,我担忧的是邹小娥,不知道洪冰冰把邹小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