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宇凝视着火焰中的丹鼎,神情专注至极。
那一夜,无眠。
以他当前的状态,彻夜不眠只是小事一桩。当晨曦初照,第一缕阳光洒入室内,丹鼎内的色泽悄然转变,一枚丹药如艺术品般在鼎内缓缓旋动。
\"一整夜的努力,才炼制出这两颗丹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庭宇望着丹鼎内的成果,轻声感叹。
若是有人听到这番话,必定会大吃一惊。
何为炼丹?
即便是武道宗师,没有数年的丹道研习,也难以炼制出丹药。就像高南的宋延明,得知庭宇会炼丹时,震惊无比。
因为一枚丹药的诞生,足以让顶尖世家疯狂。
庭宇并未察觉,他今日的实力,全赖于那本《玄金录》。
\"十年前,我仍在庭家,每日受尽欺凌,生活凄苦。\"
感受掌中丹药的温度,回忆起当年庭家的情景,那时父亲在家族中是最弱小的存在,毫无地位和权力。
数年艰辛,数年欺辱。
最终,甚至被驱逐出门,连母亲也因此丧命。
\"我驰骋沙场多年,从未忘记那日,是母亲背负着我离开庭家。\"
\"如今归来,父亲病重,我绝不会让那些悲剧重演。\"
那些曾欺侮我,侮辱我,以及在龙纹殿中背叛过我的存在!庭宇嘴角含笑,然而他的杀意却如狂涛骇浪般汹涌!
“一个都逃不掉!”
当沉眠的深渊巨龙觉醒,整片大陆都会因恐惧而颤抖!
“咻!”
庭宇轻启双唇,将手中的魔药弹向喉间,闭目凝神修养。
同一时刻,一种神秘莫测的气韵从他口中扩散,庭宇体内,一股磅礴之力正节节攀升。
武境大宗师。
本就是凡胎肉体。
但成就玄奥境界者,已超越血肉的限制。
屋内气息激荡,几分钟后才彻底平息。庭宇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骤然迸发出一道震慑人心的锐芒!
突飞猛进的晋升悄然无息,整个庭氏家族,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之中又出现了一位传说中的玄奥境强者。
“如果再让我遇见蛮牛二人,无需嗜血魔剑,也能轻松击败他们。”庭宇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平静地说。
嗒嗒嗒!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秦林在外恭敬地报告:“庭公子,庭家又派人来找令尊,说是召开家族议会,还请您务必出席……”
尽管庭尘天仍为家族之长,庭宗云早已伺机而动,这次召集家族议会,定是对家主之位有所企图。
早先邀请庭尘天参与,但碍于神医秦的威望,已被婉拒。如今庭宗云得知秦守然已离燕京,便再次登门。
秦林深知无力阻止,立即前来禀报庭宇。
从床上一跃而起,虽一夜未眠,但他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庭宇收起桌上的木质宝盒,淡然道:“你先护送我父亲过去,我随后就到。”
“是的,庭公子。”秦林告退。
转瞬之间。
庭氏府邸。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燕京,庭家的府邸无疑是顶级奢华的,各种复古装潢流露出世家底蕴,这个家族在此已立足近百年。
门口停了不少豪车,都是有求于庭家之人,他们在外面随便一位都是名震一方的角色,此刻却恭敬地等待在外。
庭家客厅内,会议室早已经被家族成员填满。
他的两位兄长正在交谈,见庭宇进来,先是一愣,十几年未见,没想到庭宇的变化如此巨大,接着又显露出不屑的神色。他们的两位母亲身着华服,端坐后方。
“庭锋,庭步。”
庭宇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声音微不可闻。
这是他的两位堂兄。
庭锋,自幼习武,力大无穷,曾服役疆场,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在京都权势滔天。
而庭步,在文墨之道上有着高深造诣,高中毕业后考入海外顶尖学府,取得双一流学位,最近家族企业也被他经营得蒸蒸日上...
在庭宇的记忆中,多年前,在神秘的庭氏家族,他几乎每三天就要遭受两位兄长的欺凌,那时,他的父亲庭尘天在家族中地位低微,公正如同虚无的幻影。
在宏大的议政厅顶端。
庭尘天,那位受制于命运的父亲,端坐在王座之上。由于某种奇异的诅咒,他的四肢被魔法束缚在桌案之下,每当他人看见,皆会暗自发笑。然而庭尘天毫不介怀,甚至带着一丝期待,因为他知道,当自己挣脱束缚之时,那些嘲笑他的族人将会有多么震惊。
庭尘天背后,立着一位身披黑衣的男子,他是庭家唯一的一位魔法师——然叔!正是依靠然叔的力量,庭尘天才得以登上家主之位。
左侧宝座上坐着庭宗云,此人绞尽脑汁,企图篡夺庭家的领导权。
庭宇步入大厅,瞬间,四周的气氛凝固了,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他。
庭宇面不改色,朝着议政厅上的家族成员行礼,说道:“父亲,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晚辈见过。”
庭尘天微微颔首,回应道:“嗯,回来就好,去坐下吧。”
唯有那些支持庭尘天的亲属点头示意,其余的庭家人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待所有人都到齐,庭尘天轻咳一声,宣布道:“我庭家身为燕京的贵族世家,已有百年历史,如今在燕京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按照古老的规定,子弟成年后即可决定继承人,我认为,应由庭宇接掌庭家长老之职。”
庭尘天语气淡然,既然召开家族大会,他的意图自然要直言不讳。
更何况,他已经对庭宇许下这个承诺。
“庭家家主!”
话音刚落,庭宗云一拍案几,率先起身反对。
“家主之位岂能儿戏?你儿子离家十几年未归,如今归来,怎能让众人信服?”
“况且,我听说庭宇如今在高南充当着赘婿的角色。”
“难道你想让一个赘婿来领导我们的庭家?”
庭宗云指向庭宇,话语间流露出的鄙夷昭然若揭。
“没错,家主之位怎能交给他这样的废物。”
“庭宇身为赘婿,竟想执掌庭家,这无疑是对我庭家的巨大羞辱。”
“我坚决反对!”
“庭尘天,请你慎重考虑!”
随着庭宗云的发言,那些庭家亲属仿佛串通好了,相继开口,对庭宇口诛笔伐,认为他根本不配成为庭家的领导者。
“够了!”
庭尘天目光扫过下方,冷冷地道:“我是庭家家主,何须你们指手画脚?”
轰!
霎时,他背后的然叔迈步上前,一股磅礴的魔力气息汹涌而起,令在场的所有人立刻噤声。
魔法师!
庭家立足之本!
然而,庭宗云在此刻展现出无尽威严,直斥庭尘天:“星辰天,你的权柄可真大啊!这里可是庭族之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庭族的繁荣,而非任由你一人将家业推向毁灭的边缘!”
“况且,你以为只有你的手下是秘境行者吗?”
嘭!
庭宗云猛拍案几,起身而立。体内魔力瞬间汹涌,压抑的氛围被骤然打破,众人震惊地发现,庭宗云此刻的气势竟与那位然叔不相上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庭宗云不是武道大宗师吗?为何此刻突破,难道他已经晋升为秘境行者了?”
“他身上的力量波动不稳定,应该是刚突破不久,不过从武道大宗师跃升至秘境行者,这已是巨大的蜕变。”
“天哪,庭族怕是要改天换地了!”
庭族的亲眷们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了。
庭尘天目光一凝,冷声道:“庭宗云,别以为突破就能与我抗衡,当年然叔成为秘境行者时,你还在习武启蒙阶段。现在,我是庭族的族长,而非你!”
“武道早入门不代表实力就高。”庭宗云嗤之以鼻。
在他眼中,若非然叔,庭尘天这个废人根本没资格与他争夺族长之位。如今他晋升秘境行者,自当重夺本应属于他的所有。
“庭宗云既然也踏入了秘境,你们还打算继续支持庭尘天吗?”
大厅内的诸多庭族亲眷开始动摇。
若在过去,庭尘天未瘫痪,或是庭宇天赋异禀,他们绝不会如此。但现在,他们心里都明白,庭尘天时日无多,所以想在离世前将族长之位传给儿子。
此时加上庭宗云的突破,无人再会给庭尘天面子。
更别提庭尘天擅自将家族的三十亿星石财富转移给庭宇,这一举动已让许多族人深感不满。庭尘天,太过偏爱了!
争吵正烈,眼看就要动手之际,一位亲属搀扶着一位老者从后院缓缓走出,所有的争执瞬间平息。
就连欲迫使他人退位的庭宗云,也安静如蝉。
这位老者,乃庭族中最年长的长者,地位崇高于庭族内外,亲眼见证庭尘天与庭宗云的成长。平日里他鲜少露面。
老者面色慈祥,面对眼前的纷争并未动怒,他淡然挥手,言道:“庭尘天执掌族长多年,庭族在他的治理下日益昌盛。庭宗云,即便你突破,但族长之位,还是暂时让出吧。”
庭宗云立刻低头,不敢多言。
稍作停顿,老者又道:
“当前形势,先确定族长继承人才是明智之举。”
闻言,众人皆默然无异议。
大伯母首先打破了宁静,对那威严的老者道:“庭长老所言深得我心,但家族继承人的决定绝非儿戏,不知庭长老有何高见,如何评判这位继承人的资格呢?”
随着她的发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过来,特别是庭锋,他的脸色绷紧,对这个家族继承人的位置满怀渴望。在他眼中,唯一能与之竞争的,唯有庭步,他的二堂兄。
至于庭宇,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庭家的族长虽曾是武勋之人,但如今家族的核心仍是商业帝国。”老者轻轻抚着银白的胡须,平静地说,“不如将庭家的部分产业分别交给他们,一个月后,谁管理得最为出色,谁就是新的族长。”
庭宗云闻言,当即微笑应道:“庭老所言极是,我赞同此议。”
二伯母也点头附和:“我也没有异议。”
庭尘天沉默不语,眼神中带着犹疑,但见儿子微微点头,他最终也点了头。
见无人反对,老者轻咳一声,继续宣布:“既然如此,三位少爷,请各自挑选庭家旗下的产业吧,当然,在经营期间,不得寻求庭家其他成员的帮助。”
“毫无问题。”庭锋率先挺身而出,向老者说道:“庭老,我希望接手燕京的庭氏装饰魔法工坊。”
“可以。”老者微微颔首。
庭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庭氏装饰魔法工坊是燕京首屈一指的魔法装修工坊,专门为权贵们打造梦幻居所,即使经营能力平平,一个月的收入也足以过亿。
更不用说,若动用他在军队中建立的关系网,这个月的收入恐怕能翻倍!
“庭老,我想经营庭家的药草炼金公司。”庭步也起身申请。
“可以。”老者同样同意。
庭步闻言,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药草炼金公司的价值绝不亚于装饰魔法工坊。
两人意气昂扬,志在必得。他们选定后,老者转向庭宇,突然问:“庭宇,你还没表态,想接手哪个家族企业呢?”
此刻大家才注意到庭宇,之前争论时,他一言未发,大家都几乎忽略了他。
想到庭宇也要参与其中,庭宗云皱了皱眉,向身边的徐管家示意。
徐管家领会其意。
于是,正当庭宇准备开口时,徐管家突然站出来,以嘲讽的口吻打断了他的话:“庭宇,你身为赘婿,未曾接受顶级学府的磨砺,如果把这些事业交给你,万一毁了怎么办?那些公司可是庭家几代人辛勤奋斗的成果。”
“在我看来,庭宇,这次的竞争,你还是放弃吧?”
徐管家的插话让所有人都看向庭宇,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话是说给庭宇听的!而他说的没错,你一个赘婿,何必掺和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