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驸马冯生原是个读书人,多次考取功名屡次不中,已生退意。
就在冯生决定放弃参加科考时,长公主找上他了。
长公主许冯生驸马之位,给他一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前提是,冯生必须认下长公主腹中的孩儿是他的孩子。
冯生本就对考试心灰意冷,在他身陷绝境时,长公主的突然出现无疑是他的希望。
因此,家境本就贫寒的冯生自是答应长公主,与其达成合作。
长公主与冯生大婚后八个月后便生下昭阳郡主。
长公主本就不爱冯生,自是不会与其有夫妻之实。
至于冯生,长公主则是允许其纳妾生他冯家的子嗣。
于是,长公主与冯生便各过各的,彼此之间互不干扰。
时至今日,那冯生都不知道这昭阳郡主的生父是谁。
神茶从记忆里看见,这长公主这些年,从未断过与轩辕珩的联系。
两人天各一方,常用飞鸽传书,以表达相思之苦。
而这轩辕珩带给神茶一股莫名熟悉之感,分明就是……
神茶消化完长公主的记忆,她眸光落在已经磕得血流满面仍不停下的人身上,唇瓣轻启:“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
长公主听到这声音,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回头,鲜血覆面,头破血流的她直直看向神茶,而后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尊严与体面,如狗一般爬向神茶:“大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忏悔,我请求原谅。”
“我知道,我都知道昭阳的所作所为。是我的纵容,我的包庇,我的放纵……,才会导致她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都是我,是我教女无方。是我在她一次次的犯错之后,用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压下一切……”
长公主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不敢隐瞒,供认不讳,她声泪俱下的看着神茶,“大师,你饶了我吧,你给我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公主猛地回头朝那还陷在幻境里迟迟没醒来的昭阳郡主看去,“大师,错皆因她而起,你要惩罚,你要算账,你找她去。这一次,我绝不阻拦。”
生怕神茶不答应,长公主忙作补充:“那些被昭阳所害之人家中,我也会派人送上银子衣服吃食,以表达我的愧疚之意。”
末了,长公主放试探性的问:“你看这样可以吗?”
长公主府的下人已经懵圈,一个个呆在原地,对这一幕直接是目瞪口呆。
他们长公主何其高贵的一个人,此刻却卑微得对神茶摇尾乞怜,实在是落差太大。
神茶身子稍稍前倾,待拉近与长公主之间的距离后,她道:“可以。”
长公主见神茶答应,她面上一喜,刚要开口,就听神茶说话了。
“你为心爱之人守身如玉,却不知心爱之人早已妻妾成群,儿女成双。”神茶一语毕,再次杀人诛心:“知他为何与你保持联系吗?”
长公主已经傻眼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那些话却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重复。
她为心爱之人守身如玉,心爱之人却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
长公主不愿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可她也明白神茶没有必要骗她。
“为何?”长公主心脏微微抽痛,可还是硬撑着问出心中的疑虑。
“因为,他要通过你获取东岳信息。”神茶神色冷恹,声音亦是冷冷淡淡的:“他从未爱过你,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东岳的长公主,备受先皇宠爱。唯有得到你的青睐,入了你的眼,他在东岳的日子才不会煎熬,他也不会活得没有尊严可言。”
“不!”长公主失声否认,她疯狂摇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爱我,他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他说过……”
长公主说不下去了,有些东西,是经不起考验和推敲的。
正如轩辕珩信誓旦旦的爱那般。
“是吗?”神茶反问出声。
长公主沉默以对。
神茶淡漠一笑,将长公主最后的强撑击碎:“他若真爱你,心中若真有你,又怎会对你和你们唯一的孩子漠不关心呢?你日日夜夜想着他,恨不得去到他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重复,哪怕这重复之路山高水远,可你却半点不怕。甚至是在信中告诉他,你要去见他。”
“你都如此有决心,难道他身为男子,就没有吗?我想,他来见你,比你去见他,更为容易。”神茶再次凑近长公主,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到的声音说:“东岳与南诏,签订了友好往来的协议,这些年来往商队更是数不胜数。”
“你说,他为何不来东岳见见你们母子,以慰思念之苦?”
长公主的千言万语,已经哽在喉间,她泪如雨下,捂脸嚎啕大哭。
她的伪装,她的强撑,她的自欺欺人,她的种种一切,终是化为泡影如烟散。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轩辕珩从未爱过她,他一直在利用她。
神茶神色淡淡的,她眸子里一片清明。
轩辕珩或许爱过长公主,但这点爱和家国大义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吵死了!”昭阳郡主不耐烦带着戾气的声音响起,睁眼醒来的她满面怒气的朝哭泣之人看过来,不满的大声吼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在长公主府哭丧呢?”
长公主实在狼狈,也不怪昭阳郡主没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下人们自不敢出声。
昭阳郡主刚从幻境里醒来,她经历了惨绝人寰炼狱深渊般的折磨,整个人早已气息大变,她如今是满眼戾气,整个人也阴鸷得很。
见她吼了一嗓子,那哭泣声还是没停,她火气值便蹭蹭蹭的往上涨。
昭阳郡主气急攻心,抓起鞭子翻身而起,啪的一鞭子就朝那瘫坐在地上哭泣的人后背甩去。
“啊……”
长公主正沉浸在伤心欲绝里痛哭流涕,不防备这一鞭子,直接被打得失声尖叫起来。
昭阳郡主这一鞭子甩过来后,紧接着就是第二鞭甩过去。
恰恰这时,长公主转过头来。
昭阳郡主瞳孔猛地一缩,忙伸手想要抓住飞舞出去的鞭子。
可惜为时晚矣。
长公主那张极其爱惜的脸上,落下一条极深的鞭子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