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方舟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有些让人吃惊,他们对视的那一刻,金洺看到了他的内心,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坦然,还有看透一切的释怀。
“盛叔,你这什么情况?反转的有点太快,我都没反应过来。”金洺是发自内心的这样说。
穆昊珵他们几人站在旁边,也是吃惊不小,自从和盛方舟搭上线,或者说自从来到楚州城,他们就和盛方舟,产生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从开始的暗下黑手,到后来大庭广众的比试,可以说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现在突然就甘拜下风了。就像看到一头平时张牙舞爪的老虎,突然就变得温顺驯服了,一般人都会不适应。
“我这一生,一直都在争,却一直都在输,年轻的时候和穆青阳争,可最终纪南萧还是没有选择我,即使他和穆青阳没有走到一起,也没有给我机会。这是第一次失败给我的心灵创伤。”盛方舟的语气十分平和,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说自此以后就留下了心病,让他从此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对穆家也产生了恨,最终把这种恨报复在天阙门,这些都是他一辈子埋在心底的秘密,今天都说了出来。
盛方舟联合纪南萧,针对穆家做了很多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斗过。
“你和穆青阳都是痴情的人啊!我们年轻人自愧不如。”金洺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他之前听过,穆青阳和纪南萧的爱情故事,现在又听了第三者的心声。
“直到后来,听说天阙门的后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似乎是有什么大动作,就想着机会来了。”盛方舟接着说道。
“难怪我们第一次踏上楚州城的时候,就遭遇到了那么多的怪事。”金洺才明白了,之前的几次遇险都是盛方舟的策划,幸好没有造成重大伤害,否则今天就不能坐在一起了。
金洺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就解脱的这么彻底,虽然昨天他和城主说了一些话,但是以盛方舟的地位,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大的反应。
盛方舟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出了原因。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江湖上打拼这么多年,论地位一呼百应,在古董界也是泰山北斗级别。若论财富,虽然没有像穆家一样,建立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但是在楚州城也是能排的上名号。
“可是真正遇到事了,我才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一个上不了桌面,入不了流的小角色而已,甚至只配替人办事背黑锅。到”盛方舟说的很坦然。
金洺也听明白了,应该是城主和他摊牌,二人肯定是翻脸了,原本就是以利相交的关系,遇到大难来临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情义。
盛方舟说到最后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别人身边的一条狗,有用的时候让咬谁就咬谁,危难的时候退出去挡子弹,没有用了就一脚踢开。
金洺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有些同情他,劝慰他想开一点,处于凡尘俗世之中,谁又不是一粒尘埃。
盛方舟坦然一笑,说他已经想开了,能在醒悟的时候,如此坦诚相叙,也看到了金洺的真诚,已经足以慰藉终生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履行赌约,大丈夫一言九鼎,输了就认。”盛方舟又恢复了讲义气的形象。
“什么赌约?盛叔,一句戏言岂能当真。”金洺原本也没有当真,毕竟昨天宴会上的事,原本就只是一个插曲,况且他心里要的,只是纪南萧的行踪。
盛方舟说他想了一夜,也想通了,折腾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为了什么,除了身外之物,一无所有,没有家没有后代,到老了还是孑然一身。
“所以我决定了,退出江湖,退出这个利益场。我名下的产业主要是盛宝斋,在整个华夏大小有十多家店面,还有就是楚州城郊外的苗木基地。我打算把这些产业都赠送给你,也算是把我的一生,都托付给你了。”盛方舟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金洺没有心理准备,有些措手不及,他做梦都想不到,盛方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他看到了真诚。
“盛叔,这坚决不行,无功不受禄,而且我没有任何理由接受,是不是城主威胁你了?”金洺坚辞不受。
盛方舟说如果自己不愿意,没人威胁得了他。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金洺是一个,可以信赖和托付的人。至少他一生的心血不会被糟蹋,更不会被付之东流,否则自己死不瞑目。
金洺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相赠,其实也是托付自己的身家,总不能让这亿万身家,因无人接受而遭遗弃。
“盛叔,我有个想法,说出来您看合不合适!”金洺对盛方舟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不是因为他赠送产业,是他在这一刻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金洺的意思是将盛宝斋所有产业交给隋馨,因为隋馨对古董独具慧眼,而且颇有研究,她接手以后,一定会珍视这些藏品,也会把盛宝斋发扬光大,不让这个百年产业败落。
盛方舟一听要交给隋馨,知道就是晚宴上讲解古董的那个姑娘,立马表示赞同,说反正已经赠给金洺了,怎么安排由他自己决定。
金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见盛方舟脸上放出异彩,连连点头赞许说难怪。原来金洺告诉他,隋馨是盗圣隋成玉的女儿,盛方舟更加同意金洺的建议。
至于苗木基地的产业,金洺给他想了一个更好的出路,以盛方舟的名义赠送给楚州城。金洺再让云西控股集团介入,参与日常经营管理,目的是不让改变原来的风格,保留盛方舟原先的设想,发挥更大的价值,最好是对那些鳏寡孤独的老人,提供一些养老保障。
金洺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想用这个苗木基地,给盛方舟在后面的调查取得主动权,最好能换个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