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与南楠对视一眼,并无多言。待到南思林等人登上马车离开后,南楠转头向管家下令道:“派些人手将他们在府里逗留之处仔细清扫一番。”
管家听令后连忙躬身称是,表示定会办妥此事。
南思林坐在车厢内,满脸不忿地望着对面的祖母,嘟囔道:“祖母,您怎会轻易应允归家之事?分明此次是孙儿受了委屈呀!”
老太太凝视着面前一脸怨气的孙子,心境逐渐平复下来,缓声道:“暂且先回家吧,此番你的确惹下不少麻烦事。若那婢女真去官府告发,恐怕你便再无翻身之机了。”
南思林心中暗自思忖,认定祖母定然是遭人蒙蔽了,于是没好气地道:“她才不敢去告状呢!不过是吓唬吓唬您罢了。”其言语间充满了对祖母的不满。
老太太轻轻拍着孙儿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孩子啊,我们不可拿你的前程去赌,这一次就算了,以后还有机会呢。等我们回到外祖母家,我会物色几位漂亮的姑娘。等你伯父回乡时,我们盛情款待他一番。”
南思林听后无奈地点头应是,心中暗自叹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但他对护国将军府那庞大的家产仍心存觊觎,绝不会轻易放弃。
夜幕降临,南柯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盼到父亲归来。她迫不及待地赶往书房。
南以航见到女儿深夜来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关切地问:“柯儿,这么晚了还来找爹爹,有何事呢?”
南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爹爹,今日早些时候,叔婆离府前提及老家的祠堂需要修缮,希望您能抽空返乡商议具体事项。”
南以航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颇为为难,沉默片刻后才回答:“爹爹近日领受皇命操练兵马,实在分身乏术,无法脱身返回故里啊。”
南柯凝视着父亲,思考片刻后提议道:“爹爹,如果您脱不开身,不如让女儿和楠楠一同前往吧。一来可以代您处理家事,二来也当作外出游玩散散心。”
南以航听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反对:“绝对不行!你们从未离开过家,单独远行,我实在无法安心。”
然而,南柯立刻想出一个办法:“要不这样吧,爹爹让白易哥哥陪我们一同前往,可以吗?”
南以航听闻此言,陷入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如此甚好。有白易同行,我多少能放下些心来。但记住,在外一切事宜皆须听从白易安排。”
南柯连忙点头应道:“知道啦,爹爹,您就放心吧。”
南以航转头看向一旁的南楠,语重心长地说:“之前你曾提及需要一名懂武艺的婢女侍奉左右,如今爹已为你寻得合适人选。明日便会遣她们到你院中,待你考察过后,再决定留下何人,亦或全数留下都可以。”
南柯闻此喜出望外,当即起身跪地,行了一礼,感激地言道:“谢过爹爹。”
南以航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笑容,并摆了摆手:“罢了,时候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去吧。”
南柯调皮的回应:“遵命,爹爹。那女儿先行告退,您也早些安寝。”言罢,转身离去。
南柯缓缓地走出书房,心情有些沉重。她漫步回到自己的院落,远远便瞧见欢欣早已归来,此刻正静静地伫立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她。
欢欣目光急切地望向远处,当她瞥见小姐的身影时,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急忙快步迎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有要事相告。”
南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轻声回应道:“好,进来说罢。”
言罢,二人一同踏入屋内。
南柯款款落座,而后转头看向欢欣,缓声道:“究竟何事,但说无妨。”
欢欣迟疑片刻,眼神闪烁不定,先是瞥了一眼站立在南柯身旁的春桃与夏禾,欲言又止。
南柯心领神会,挥手示意春桃和夏禾暂且退下。
二人遵命离去后,欢欣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惶恐不安地叩头行礼,颤声说道:“小姐,务必当心思林公子!”
南柯心头一紧,凝视着欢欣,追问道:“莫非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不成?”
欢欣连连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即将那日南思林所言一五一十地道出:“思林公子扬言奴婢不过是个开端,而您也是他的目标。”
南柯手中的帕子,在听到那番话语的瞬间,如被风中的柳絮一般,瞬间被攥紧,白皙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她的双眼,在光影交错间,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凶光。
欢欣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小姐那锐利如剑的目光,双手在衣角上无意识地揉搓,仿佛想要借此减轻内心的紧张。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波动,对欢欣说道:“你先起来吧,我知晓了。”
欢欣颤抖着站了起来,如同受惊的小鸟,小心翼翼地走到南柯的身边。
南柯微微歪头,看向欢欣,那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深深的关切。她严肃地说道:“欢欣,你记住,小姐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你不再受委屈。”
欢欣闻言,急忙摇头,眼中含泪:“小姐,您无需为奴婢冒险,奴婢只愿您平安。”
南柯轻叹一声,安抚地拍了拍欢欣的手背,那双手虽然纤细,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把你的身契给你,你最近就在房里做一些绣活,不用时时过来伺候。”
欢欣闻言,泪水瞬间滚落,她哽咽道:“小姐,您是不是嫌弃奴婢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惶恐和不安。
南柯闻言,眉头微皱,不解地看着欢欣,随后柔声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心做你的嫁衣,若你不愿自己动手,我也可以帮你订做。”
欢欣闻言,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小姐的好意,她含泪带笑地说道:“小姐,奴婢只愿能一辈子伺候在您身边。”
南柯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我怎忍心让你们一辈子都围着我转?我只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好的归宿,我会一个一个送你们出嫁。”
欢欣闻言,再也忍不住,跪在南柯面前,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南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两人相处多年,虽非姐妹,却胜似姐妹。想到她即将离开,南柯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楚。
过了好一会儿,欢欣才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她看着小姐被自己泪水晕湿的衣裳,脸红如霞地说道:“小姐,让您见笑了。”
南柯笑着摇了摇头,对外面候着的夏禾喊道:“夏禾,你去找管家把欢欣的身契拿来。”
夏禾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欢欣的身契回到房中。南柯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眼后,郑重地交给了欢欣:“这是你的身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欢欣接过身契,再次跪在南柯面前,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奴婢欢欣,谢过小姐大恩大德。”
南柯扶起欢欣,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说道:“你要好好过日子,记住我的话。”
欢欣重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南柯看向站在一旁的春桃、秋菊和冬梅三人,见她们四人站在一起,她不禁笑着说道:“你们以后要是寻到良人,小姐也会为你们操办。。”
春桃四人闻言都高兴地谢过南柯的恩典,主仆几人在屋里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