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并未转头去看她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南楠身上,似乎担心她会产生任何误解。当看到楠楠微笑着望向自己时,他高悬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一些。
一旁的安氏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站出来替南清落打圆场:“白公子,请您坐在这边吧。”
白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所指之处竟是在南柯座位的前方,于是他拱手作揖道:“本将军怎敢坐在郡主的上位呢,实在不妥。”
安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因为如果连白易都没有资格坐在南柯的上位,那么在场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这样的资格了。
此时,堂祖父注意到众人仍未坐下,不禁皱起眉头,大声斥道:“好了!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罢了,难道还要在这里处处炫耀自己的身份吗?”
南柯看到他们一家人都看向自己,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说道:“就算是家宴,也不能这么做啊!如果堂祖父不欢迎我这个侄孙女,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这样宴请我。既然这样,那侄孙女还是走吧。”
重新来过,南柯的信念发生了改变。她心想:谁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也不开心。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着南楠说:“楠楠,既然堂祖父家不欢迎咱们,那咱们就走吧。”
南楠听了这话,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南柯身边。两人无视安氏和南清落的阻拦,带着一群人准备转身离开。
正当她们快要迈出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巨响,紧接着是一声怒喝:“大胆!你们简直太放肆了!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孩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南柯听闻此言,缓缓转过头来,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起初只是轻微的上扬,但很快就变成了哈哈大笑。众人听到笑声,纷纷看向她,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发笑。
南柯转身走回堂屋,步伐轻盈而坚定。她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堂主座位前,毫不犹豫地坐下。围坐在饭桌旁的人们随着她的移动而转移目光,目光中透露出惊讶和不解。
南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紧紧盯着下方坐着的众人,语气冰冷如霜,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难道这就是你们南府的规矩吗?见到郡主不仅不行礼参拜,竟然还敢言语侮辱!”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将目光投向夏禾,厉声道:“夏禾,明日你务必将此事在城中大肆宣扬,让百姓们来评评这个理!”
夏禾连忙点头应是,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中满是钦佩之情。
南柯再次转头,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人群,郑重说道:“本郡主可没有闲工夫与你们在此周旋,大家若能相安无事便好,否则的话,就别怪我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堂祖父听她讲出如此难听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你这是不孝啊!”
南柯闻此轻蔑地轻笑一声:“不孝?您觉得自己需要我来尽孝吗?需要对您尽孝的人不都和您坐在一块儿呢嘛!”
南柯言罢起身站立,领着众人朝屋外走去。行至门口时,她又抛下一句:“辱人者人必辱之,各位,好自为之!”
南柯一行人离开后,堂祖父一家人呆若木鸡般面面相觑。老太太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用手直直指向门外,愤愤不平地喊道:“她怎能如此狂妄自大,就任其这般扬长而去?那咱们之前精心筹划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堂祖父斜眼看着她,没好气儿地回怼道:“刚才你为何不拦住她?为何不反击回去?平日里不是挺会骂人的么?”
老太太听到老头子这样说,顿时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这回总算正视起她来,并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只敢在家耍威风!”
老太太的面色在听到那番话后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的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然而,就在她即将反唇相讥之际,南柯的堂叔南以安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够了!”
两位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惊得身子一颤,原本还准备继续争执的他们,在见到儿子发火后,立刻噤若寒蝉,脸上露出几分惶恐之色。
南以安的目光转向安氏,眼神中满是责备。他冷声指责道:“你究竟怎么办的事?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让柯姐儿与我们翻脸,若是她回去后向我那堂哥告状,我们一家岂不是都要遭殃?”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安氏身上。他还不解气地补充:“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就是个贱妇!”
安氏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被自己的夫君如此辱骂,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她的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她反驳道:“那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出的主意,她说就算这么做,柯姐儿她们也不会当场发作的。”
南以安听到她的反驳,更是怒火中烧,怒喝出声:“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安氏被他的话惊得呆若木鸡,原本还隐隐哭泣的她,此刻已经哭不出来。她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失望。
南以安见状,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被愤怒所淹没。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安氏。安氏见状,心如死灰,转身跑了出去。
老太太见儿媳妇跑了出去,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她怕安氏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急忙催促南以安道:“安儿,你还不快去看看,要是安氏真的想不开怎么办?”
南以安闻言,却是无动于衷。他坐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她想死就让她去死好了,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活着也没有什么用。”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正是刚刚跑出去的安氏。她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抽泣着跑远了。
南以安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