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拂晓,南柯悠悠转醒过来,稍稍动弹一下身体,便惊动了一直守候在旁的夏禾。
夏禾见小姐终于醒来,喜出望外,急忙走上前来,伸手轻轻触摸她的额头,确认已不再发烫后,那颗高悬着的心方才落定下来,脸上也终于浮现出自昨日清晨至今的第一个笑容。
南柯见此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经过此番变故,夏禾确实有所成长,但进步并不明显。她转头对夏禾说道:“夏禾,快扶我起身吧,已经躺了十余个时辰,浑身都僵硬得难受。”
夏禾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小姐扶起,并打算将她搀扶至小榻上休息。
然而,南柯却发现路线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道:“先别扶我去小榻,带我去洗漱吧。待一会儿,我想出去透透气,房间里太过憋闷,不利康复。”
夏禾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扶着小姐朝梳妆台前走去。
南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眼神迷茫地凝视着镜子里那张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面庞,轻轻地叹息一声。没有人能理解昨晚病情最严重时她内心的恐惧,生怕这场病会让她从此一病不起。
一直以来,她都坚信自己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去实现心中的目标,但却忽视了人生充满了太多无法预料的变故。她害怕还没来得及报血海深仇,生命便悄然离去。此刻,她意识到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了。
夏禾注意到小姐正专注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发出一声轻叹,误以为是小姐觉得生着病的模样不够美丽,连忙劝慰道:“小姐千万莫要叹气啊,即便身体抱恙,您依然是最美的。”
南柯听闻不禁轻声笑了起来:“咱们夏禾的嘴可真是甜如蜜糖呢。”
夏禾见到小姐露出笑容,心情也愉悦起来,跟着一起笑了。
随后,南柯在夏禾的精心照料下整理好妆容,换上了一件柔和的杏色衣裳,缓缓走出房间,来到亭子里坐下。
此时,冬梅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姐,该喝药了。”
南柯听闻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碗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汤之上。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端起碗来,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夏禾目睹这一幕,不禁惊讶地开口:“小姐似乎变化颇大呢?”
南柯手中的碗微微一顿,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自己的改变如此明显,竟然连夏禾都察觉到了不成?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控制表情与情绪的能力是否出现了问题。
一旁的冬梅注意到小姐的举动,转头对夏禾问道:“你又是从何处看出小姐有所变化的呢?”
夏禾轻笑一声,语气略带戏谑地调侃着:“小姐往昔喝药时,总是会与我们纠缠许久,想尽办法拖延。然而此次,她怎会如此痛快地便将药喝下了呢?”
“嗯……原来如此。”南柯心中暗叹,原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自然,没想到还是被轻易识破了。不过她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托词,解释道:“若不乖乖喝药,病情又怎能好转呢?身体不适的感觉可是相当难受啊。”
夏禾听了这番话,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小姐所言极是。”
南柯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她与冬梅默契地对视一眼,冬梅轻声地说:“还是那么好骗呢。”
夏禾闻言不禁好奇地追问:“谁好忽悠啊?”
南柯和冬梅相视一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南楠一踏进院子便听到了笑声,于是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疑惑地问:“姐姐在笑什么呢?”
南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笑什么,你锻炼结束啦?”
南楠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说:“嗯,对了,姐姐,昨晚白易哥哥抓到了一个黑衣人!”
南柯听后十分惊讶,连忙追问:“在哪里抓到的?”
南楠见到姐姐如此好奇,便主动告知道:“白易哥哥昨天晚上在院墙下抓到的,就找了个房间把他关了起来,还派人看守着,姐姐想去看看吗?”
南柯听了之后有些心动,毕竟那个黑衣人已经被绑起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权当散步锻炼身体了。”
南楠欣然点头,随即领着姐姐朝着关押黑衣人的房间走去。
由于南柯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即使只是这么一小段路程,也需要走上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南楠走在前面,沿途遇到的护卫们纷纷向她们行礼,齐声说道:“参见大小姐,二小姐。”
南楠微微抬手,轻轻一挥,示意眼前之人起身,而后语气平静地开口说:“把门打开吧,我们要见见那位黑衣人。”
护卫听到这话,不禁面露忧色,担忧地说:“二小姐,那黑衣人武艺高强,恐怕会有危险啊。”
南楠转头看向护卫手中紧握的刀,轻声道:“把你的刀给我。”
护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刀递到了南楠手中。接着,他为两人打开了房门,并守在门外,而夏禾等人则留在原地。
南楠亲自搀扶着姐姐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刚踏进房门,南柯便一眼望见了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南楠轻轻松开姐姐的手,扶着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已经冷下来的茶,缓缓走向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茶水泼向了对方的脸。
受到这般刺激,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灵活的翻身,如鲤鱼打挺般从地上跃起,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是谁?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敢用茶水泼我?”
南楠听到黑衣人的叫骂声,不慌不忙地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应道:“是我!”
黑衣人猛地转过头来,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是南楠时,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吼着:“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你竟然也敢如此对我?”
南楠冷哼一声,嘴角微撇道:“泼水之事已然发生,你竟然还敢问我是否敢如此行事,难道你的脑子真的有些不正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