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说出来,连余梦与自己都不敢相信。
用道具去监测域,不就意味着——特殊事务处理局这个地方,是一个域?
可是她完全感受不到特殊事务处理局和她之前经历过的域有什么相同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过于平淡的感觉,所以余梦与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里就是正常世界的一部分,她从未想过在这里尝试使用技能和道具。
“这是特殊事务处理局最大的秘密。”景宥轻声说道。
在楼道的最深处,他拿出一张卡,在隐藏于墙壁中的刷卡机上刷了一下。
“滴”一声,墙壁缓缓向两边分开。
诧异涌上余梦与的心头。
冰蓝色的巨树立在房间的最中央,它繁密的枝桠奇迹般组成了地图的模样,冰霜一般的花朵随意地绽放在树上。
树前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高挑的个子,长长的大波浪卷发。
“霜花?”余梦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侦查科三人中的一人,常年不见人影,技能未知的叶霜花。
余梦与曾经以为叶霜花会是和她与陆昭卓一样作用在眼睛上的技能,经常不在办公室是去域里了。现在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
“这是你的技能?”余梦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鱼?”疑惑的神情只在叶霜花脸上一闪而过,她双手抱胸,“景队长,你谈个恋爱就把我们最大的秘密抖出去了?”
“梦梦应该知道。”
“鱼,我跟你说,这种不能保守秘密的男人最不可信了。”叶霜花把余梦与和景宥分开,带着她往前走。
“叶小姐,你不能因为你是独身主义,就想办法拆别的情侣吧?再说了,侦查科就梦梦一个人毫不知情,这不合适吧?”景宥努力为自己辩解。
被戳穿的叶霜花有些尴尬,但她并不会表现出来。
“我和科长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毕竟这件事大部分人都不知情。”叶霜花松开余梦与,站到冰蓝色的树前,“鱼,你现在看到的这棵树,就是我的技能。”
一朵冰霜的花朵在一个点突然绽开。
“新的域出现了。”房间内原本就在的另一个人走到边上的电脑前,飞快地打字,“地址是……给……”
忙完了手上的事,她才走到余梦与面前:“行政科,宋玉。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随便坐。”
余梦与也不再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等,我得捋捋。”
“特殊事务处理局是一个域?”
景宥:“准确来说,特殊事务处理局建设在具有部分域性质的正常土地上,系统、道具、技能及技能的衍生物都可以在这里出现并存在。”
“所谓的能监测到域的东西,其实是霜花的技能?”
叶霜花:“是,如你所见,树枝呈现出地图的形状,当某个地方出现域时,那里会开一朵花。”
“原来如此……”余梦与趴到椅背上。
关于葛瑞雪身上的秘密,她大概也猜出来了。
葛瑞雪应该是技能或道具的产物,创造她的人,大概率是葛丰年。
至于离开特殊事务处理局,葛瑞雪如何在现实中存在,关键应该也在葛丰年身上。
所以知道内情的唐颖修鸿光他们才会在葛丰年死后那么着急地去把葛瑞雪带回来,甚至分不出心神为葛丰年的离开哀伤。
“奇了,唐队长竟然第一次拒绝了出任务的要求。”宋玉回到了电脑旁,继续敲敲打打。
“葛丰年去世了。”景宥说道。
宋玉停下正准备落在按键上的手指:“原来是这样啊。”
在见惯了生离死别的特殊事务处理局中,悲伤注定不会停留太久。
宋玉很快笑着看向景宥:“不知道景队长有没有时间接下工作?”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就去了,但现在——”
宋玉了然地点点头:“哦,懂了。小鱼,要接这个工作吗?”
沉浸在思考的余梦与突然被点到名,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我想先等等看葛瑞雪的情况。”
“了解。不过瑞雪那边,我相信她能坚持过来的。”
此时的葛瑞雪,正双手抱膝,将头深埋其中。
唐颖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安抚她。
“我是谁?我是什么?葛瑞雪真的存在吗?”葛瑞雪不断重复着这几个问题。
唐颖有些不忍心地别开脸。
“瑞雪,你就是你,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葛瑞雪抬起头。
她的脸色无比苍白,可一双眼睛却是猩红。
“你说得轻巧!你永远无法理解我的想法!”
“小葛,别这样。”奚山云劝道。
只是葛瑞雪更激动了。
“小葛?小葛是谁?是死掉的葛丰年,还是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葛瑞雪?”
看着陷入崩溃的葛瑞雪,唐颖和奚山云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都无从开口。
“你们不忍心吗?那我来说。”
修鸿光走到葛瑞雪面前,蹲下身,用双手扶住葛瑞雪的肩膀:“葛瑞雪,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因葛丰年技能诞生出来的人,一个接续死去葛瑞雪生命的存在。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葛瑞雪泪流满面:“死狐狸,都这种时候了,你不能骗骗我吗?”
“但是,我从来不认为你不是葛瑞雪。你就是你,那个和我同窗四载,喜欢打扮,永远活力满满的女孩子。”
葛瑞雪抓住修鸿光的衣袖,头抵在他的胸口:“狐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修鸿光将放在葛瑞雪双肩上的手移到她的背部,环抱住她。
“葛丰年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让他自己来和我说啊……”葛瑞雪呜咽着。
“他从很久以前起,就做好准备了,你不能辜负他的决心。”
“可是,没有小年,我该怎么存在下去?我又要怎么回去面对爸爸妈妈?狐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修鸿光只是抱紧葛瑞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葛瑞雪的问题很难回答,或许只能靠她自己用一生去探索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