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想法只是持续了片刻。
接着，提赞看到了毕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印象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神秘老板，此刻面对林恩的态度甚至可以用毫无底线来形容了。
当然，后世有一个更加形象的词汇——舔狗。
提赞感觉世界观有点崩。
离开之前，老板也只是答应为林恩效力而已。
怎么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他已经彻底沦为“拥趸”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拜见林恩大人。”这时，霍尔也注意到了这位曾经的小弟。
提赞惊醒，赶紧上前来行礼：“城主大人，向您问好！”
林恩随意地点点头，回复着霍尔刚才的话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燃烧吸收塔的装置样品给捣鼓出来了，行吧，你先过去开机，晚点我去检查，没问题了明早就开工吧。”
“是！”霍尔激动万分。
能够得到林恩的认可，这比找到另一只女地精还要令人振奋！
“不过，硫磺可能不够了。”霍尔正准备回去实验，又突然想起这一茬。
说到这，他和林恩一齐看向了对面的提赞。
这一瞬间，提赞突然紧张了起来，他额头上直冒汗，咽着发干的喉咙道：“我还没来得及向城主大人和老板你们汇报……”
“先不急这个，我给你的方法奏效吗？”林恩也很关心这个。
提到这个话题，提赞立马就有点兴奋了，看向林恩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感慨道：“回城主大人，您的方案完美解决了尾气污染、矿渣毒害的问题，也许这次再返回魔鬼之地，那里就不会再受到酸雨的侵袭！”
“真成了！”霍尔也拍了下大腿，差点把自己那条好腿也给弄折。
他已经见识过林恩在化学领域的造诣有多高，因此寥寥几行字解决困扰了人类世界不知多少年的问题，并不算多么意外。
是林恩的话，这就非常合理了。
“说回正题，这次拉了多少车矿石？”林恩问道。
上回离开之后，他就要求提赞多运一点硫磺回来。
毕竟除了那边之外，目前白鸽城没有任何其他获得硫磺的渠道。
“回城主大人，这一趟我们几乎运送的全部都是矿石！”提赞恭敬道。
事实上，哪怕是以矿业起家的商队，也不可能全部货物都是矿石。
因为矿物这东西，利润相对更薄。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部分矿石，其他货物则换成水晶、特色工艺品、稀罕物什等等能卖出高溢价的东西。
这样做，才能保证每一趟都有足够的利润。
除非走水路，否则陆路运输的话，百分百原矿绝对会亏死。
但，红眼商队如今不同。
赚钱是次要的，满足白鸽城的资源需求才是第一要素。
也因此，林恩不会亏待他们。
回白鸽城这一趟他们纯亏。
但从白鸽城运满玻璃、水泥等物品启程，红眼商队能赚比之前要多得多的钱，堪称暴利！
而且。
由于信得过提赞，事实上提赞他手里是握有水泥配方的。
这使得他能够在当地雇佣工人，秘密生产水泥粉，当场制备当场销售，甚至连运输成本也给省去了……
只能说，任何一支特级商队都会为这些待遇而眼红！
……
“城主大人！”
说话间，提赞已经取出了一份清单，递给了皮革，由皮革传递过去。
林恩边看边听对方的汇报。
“此次我们按照您的要求，主要是搜集硫磺矿石！
由于这次我们取消了其他所有领主对硫磺的订单，全部供应给白鸽城；再加上您的尾气处理与煅烧方法，让我们的硫磺烧制效率更高……
因此，这次我们一共给带了三十车硫磺过来！
而铁矿石依旧是十车。纯碱矿，则缩减到了两车。
还有绿矾、铜矿和铅矿，我们都提升为了两车！”
不过，清单上显示的数字比提赞口中要大的多。
比如硫磺。
提赞说只有三十车，但清单上面明明记载了六十车。
铁矿石同样如此，记录了三十车，却只说了十车。
似乎是看出了林恩的疑惑。
提赞立刻给出了解释：“城主大人，我汇报的是红眼商队这次带来的所有矿石，而清单上却是这一批次矿石的总量！”
“这一批次？”
“是的，由于矿石数量太多，而且耗费的运力过于巨大，仅凭我们商队的这些人没法完成运输，因此分成了好几轮。
未来一周内，会陆续有我们红眼商队雇佣的商人带着矿石前来！”
听到这，林恩彻底放下心来。
他还有些担心提赞离开了霍尔，扛不起红眼商队的大旗。
现在看来，两人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
六十车硫磺，相比上一回的十车，可以说是奢侈到极点了。
至此，白鸽城短时间内不会再闹硫磺荒。
唯一需要主要的是，进一步提纯硫磺的时候，要多远就离多远……毕竟虽然林恩有处理尾气的法子，但也只是“减轻危害”而已。
真要是大兴炼硫，白鸽城隔年也得变成酸雨国度。
“不错，这个装置和我说的原理差不多，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不久之后，林恩细心检查了一遍，给霍尔改良过后的铅室法（燃烧吸收塔型）做了个评估，确认合格。
当然，理论上可行，实验室也能实现。
能不能在工业中复现又是一个问题了。
“这种酸液……有这么重要吗？”
说实话，提赞有些无法理解。
他之前见识过火药的可怕，因此心里已经认定，硫磺就应该用来制作珍贵的黑火药。
只要有足够数量的黑火药，就算来条巨龙都能炸死！
结果，不储存起来制黑火药，却拿去炼酸……那不是炼金术士们提炼着玩的东西吗，能有什么实际用途？
霍尔终于体会到了林恩面对以前愚蠢的自己时那种无力感。
他叹了口气，道：“那不是酸液。所谓酸液，不过是那群炼金术士无知的臆测罢了，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硝酸是硝酸。硫酸是硫酸，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而我们要炼制的是浓硫酸！
这种物质的作用可就海了去了，化肥、烈性炸药、催化剂、尼龙、汽油、硫酸纸……不说其他太高深的东西，就说烈性炸药！
它的爆炸威力是黑火药的不知道多少倍，但性质却很稳定，不会像黑火药一样随时会擦枪走火误伤自己人！”
听着霍尔的讲述，提赞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恁……恁吊？！
怪说不得要折腾什么铅室法，没想到还有比黑火药还要猛的东西！
霍尔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小头领，而我是老板，林恩又是我们的领主大人呢。”
“也是……老板，我有一个问题，尼龙是什么，和传说中的龙族有关吗？”
“……”
霍尔沉默了。
他也就从林恩口中听到了这些词汇，顺便就记下来了，至于具体的含义，真不懂。
林恩大概是解释过了，但尼龙距离这个时代太远了，以至于霍尔压根就没法理解那些抽象的东西，因此此刻也是脑袋空空。
“尼格尼格那个那个……别喊我老板，都已经向白鸽城效忠了，叫我化学家就行。”他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提赞却依旧沉浸在硫酸的神奇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林恩则抱着胳膊，乐呵呵地看着这两人疯狂迪化。
“哈一！”这时，背后传来一道打哈欠的声音，转头一看，一直当着吉祥物的安蔓已经忍不住开始伸懒腰了。
林恩这才意识到天色渐深。
再晚点就要靠火把才能照明了，而在到处可能藏着化工制品、黑火药的实验室点火，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撤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林恩安排道。
然而就在这时，正打着哈欠的安蔓突然像是卡壳一般僵在了原地，下一刻她便猛地扑到了林恩怀里，选择了一种任何情况下都生存几率最高的保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