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望着那表情越发恭敬的霍尔，林恩总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交代道：
“第一个就是硫酸纸了。这东西和莎草纸差不多，也是用植物制作。不过用的不仅仅是纸莎草的茎，而是所有植物纤维……具体步骤你就自己去折腾，我能告诉你的就是，用浓硫酸浸泡，几秒钟就行了。”
毕竟林恩是真记不住。
他能知道硫酸造纸，都是仰赖于硕士生时期一位师兄突发奇想，用硫酸造纸给女友写情书，把女朋友感动得稀里哗啦，睡觉前都要读一遍。
结果因为硫酸用量没掌握好，硫酸纸上的腐蚀性有点超标了，直接把女朋友整出了个结膜炎和结膜水肿。
——后来师兄女朋友才知道，怪说不得一看这份情书就想哭，尼玛原来是碎屑掉进眼睛里了！！
……
总之，硫酸纸是个好东西。
在没有打浆机、捣压机等机械设备之前，造纸仍然是一个消耗惊人、过程艰巨的大工程。
而正统历史里面的中世纪，直到十七世纪才用上大夏几百年之前就已经淘汰了的古法造纸术，原因正是因为人们对纸张的需求不大。
平民及以下，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还想着纸？
而贵族们，则一致认为纸是由树木、植物等肮脏的东西制作的，同样是不洁之物，不屑于使用。
他们选择用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羊皮卷，一本《圣经》要宰杀三四百头羊才能记录完……这非常动保且非常环保。
就这样，贵族不屑用、平民不会用，中世纪对纸张的需求一直极其低下，林恩就没必要耗费巨大的代价搞造纸了。
他目前只打算用硫酸纸代替油纸，以及偶尔写点雨后小故事给米洛伽她们看一看，没有太大的用纸量。
等白鸽城居民多起来了，莎草纸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时候，他再把造纸工业搬过来，来个改头换面，跑步迈入现代用纸阶段。
奢侈一点的话，甚至可以用厕纸擦屁股。
虽然说奢侈的林恩领主一直沿用着纸巾的传统就是了。
说起来，林恩他还算是艰苦朴素了的，因为真正的贵族是用柔软的布料，甚至听说晨曦王国的皇室是用丝绸来着。
当然，某些美人盂、肛狗等等变态的东西不在此列，而且林恩猜测，中世纪这些头脑简单的贵族，估摸着想不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用法……吧？
“浓硫酸的腐蚀性这么强，竟然能用来造纸？”
此刻，霍尔感觉世界观又要被刷新了。
他之前就听说了硫酸纸之类的，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还真是纸啊！
换成其他人，霍尔可能要骂一句“大傻帽懂不懂化学啊”，但面对林恩，霍尔只有一句ojbk。
别问，干就完了！
如果没有搞出来，那不是城主大人有错，是我太菜！
“还有，化学炸药！”林恩继续说道。
话题进行到这里，霍尔的表情逐渐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身为地精，相比玻璃杯，他更喜欢捣鼓具有杀伤力的军工产品。
比如黑火药，又比如这个听城主大人吹了很多次的化学炸药！
可以说，催动他钻研硫酸的动力，就是这东西！
“你别把自己给整死了……”望着霍尔那迫不及待的表情，林恩有点发怵。
他叹了口气，道：“准确点来说，应该叫做硝酸甘油的。听这名字你应该能看出什么吧？”
“硝酸和甘油的混合物？”
霍尔摸着下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应该不止。城主大人您还让我制备了硫酸，那么，它一定同时有硝酸、浓硫酸和甘油……而且既然有浓硫酸了，那硝酸也一定是浓硝酸，否则稀硝酸里面的水会降低浓度……”
听完霍尔的推断，林恩略有些惊讶。
果然是天生的化学圣体啊，四个字就能猜出这么多东西！
如果换成伊蒂丝的话，她大概只会说阿巴阿巴。
想到这，林恩忍不住看了旁边的轻熟后妈风小绿毛一眼，问道：“你也说说看？”
伊蒂丝苦思冥想，然后不确定地道：“什么什么油来着……能用来润滑吗？”
“？”
确实可以润滑，也确实可以给枪润滑。
但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枪。
林恩彻底放弃伊蒂丝的通识教育了，他重新看向霍尔，认可道：
“你目前猜测的方向都没错。浓硫酸和浓硝酸是关键。”
“那么这个甘油……”
“甘油学名叫做丙三醇，其实就是食用油处理过后的产物。你可以用动物油，植物油也行，酯化反应然后处理亿下就能制得粗制的甘油。”
酯化反应，《化学圣典》上有。
还是老样子，具体步骤林恩不得而知，但大致流程还是能根据化学功底说上两嘴的。
反正，小弟领进门，制备靠个人了。
不过最后，林恩还是郑重地提了一嘴安全问题。
毕竟硝酸甘油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黑火药，它后期能够制作的化学炸药的确具有高稳定性、防误爆，且爆发后威力惊人的优点，但由于硝基化合物本身的高反应性，在经历一系列的改良之前溶液本身依然十分恐怖。
稍微加热、磕碰，可能就炸了。
比女朋友还要不稳定。
然而。
尽管三令五申，林恩还是相当怀疑自己这一番话是否起了作用。
因为他看到霍尔的红眼睛更加亮了，要不是出于对自己这位“化学之爹”的尊重，估计他当场就敢嚎一句“硝酸甘油，启动！”。
“另外，硫酸纸你可以在内城的实验室搞。但硝酸甘油，必须去外城实验室！”林恩强调道。
河边还有座化学实验室，专门就是给现在这种危险物的研发做准备的。
毕竟林恩是真怕霍尔把白鸽领给炸没了。
黑火药没法波及这么远，但化学炸药的威力不容小觑，林恩也是真不敢赌霍尔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他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突然又有点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