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纪泓轩，哪里还听得到别人说话。
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突然出现的人。
跟八年前他突然离开一样，这一次的出现，也毫无征兆。
“阿阳？”
墨阳没动静，只看着这人。
纪泓轩更确定了，就这个脾气，除了墨小阳没别人。
“泓轩？”
“嗯？”
纪泓轩听见声音回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眼眶通红，里面甚至还泛着水光。
“你没事吧？”
身边的同学是真怕他出什么事，关键看纪泓轩这副模样，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没，没事。”
纪泓轩上前一步，转身挡在墨阳身前，“这是我弟弟，我刚误会了。”
「谁是你弟弟？」
墨阳在心里反驳，撇撇嘴，牵起纪泓轩的手腕往会堂外面带。
“阿，阿阳？！”
纪泓轩被墨阳的动作吓一跳，但还是很快跟上他的脚步。
“阿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这些年都不联系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还在生你的气？！”
纪泓轩落后半步被墨阳扯着出门，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问着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心里曾想过无数次，如果墨阳有一天回来了，纪泓轩一定要一脸严肃地质问他。
问他为什么抛下自己，问他把自己当成什么，然后再问问他，自己不在的时候，他都是怎么过的？
可现在，墨阳突然出现，人就在身前，纪泓轩好像又觉得，不管问什么，都有些底气不足。
太久了，他们分开太久了。
现在问八年前的事，真的还有意义吗？
起码人已经回来了，回来了……
“你还会走吗？”
纪泓轩停下脚步，问出最后一个，无关过去，只关未来的问题。
墨阳回头，借着纪泓轩身后昏黄的路灯，看见他眼睑处要掉不掉的水雾。
墨阳想告诉他，他不会走，有泓轩的地方，才是墨阳的家。
可墨阳说不出来，只紧紧握着这人的手腕，看着他，如同八年间看着那些照片，一眼万年，把每一瞬间的泓轩都刻进自己骨子里。
“写。”
纪泓轩知道他不能说话，但他对问题的答案很执着，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便签纸和笔递给墨阳。
墨阳明显被他这个动作取悦，眉头轻挑一下，之前的郁气都消散不少。
「我不走，只跟着你。」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阿阳，但你还是离开我了。”
纪泓轩有些不相信。
他抬手把墨阳的口罩摘下来，捧住墨阳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目光里找到让人安心的东西。
「没有离开，泓轩一直在我心里。」
“嗯？”
“你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
墨阳微微勾唇，侧头在脸侧覆着的手心上轻啄一口。
纪泓轩手抖一下，却没有松开。
“你干什么？撒娇？好好回答问题，不然我就不认你了。”
纪泓轩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不敢看墨阳。
他这话说的极没有底气。
别说墨阳现在已经回来了，就算他没回来，纪泓轩都没想过不认墨阳。
真是没出息！
纪泓轩再一次暗暗唾骂自己。
「泓轩，我下飞机就来找你了，好累，想睡觉。」
纪泓轩侧头看墨阳半耷拉着眼皮的眸子，试图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先跟我回家，回去再好好交代。”
纪泓轩还是没舍得让墨阳受一丁点罪，牵着人回了自己在校外的小公寓。
墨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他不说，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跟人回了家。
一进门，不等纪泓轩开灯，墨阳就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整个脑袋埋在纪泓轩肩头，贪婪地深吸几口气。
纪泓轩被他的动作吓到，但没有把人推开。
因为，他也很想墨阳……
八年，这期间，纪泓轩不知道多少次，无意识赶到机场，望着出站口发呆。
如果不是从明雨父亲那里还能偶尔听到墨阳的消息，纪泓轩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现在这又是干什么？”
纪泓轩一开口就是满心委屈，可回抱墨阳的胳膊却越缩越紧。
墨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泓轩？
声音细软委屈，像在撒娇，又像在埋怨，让墨阳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一片柔软之中。
「我怎么会不要你，从来只有你不要我。」墨阳在心里回他。
许是两人贴得太近，墨阳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他在纪泓轩肩头，从肩膀，到脖颈，再到耳侧、脸颊、眉眼……
一下一下，用唇瓣轻啄，似乎想用一个个轻吻，描绘出纪泓轩的模样。
“阿阳……”
墨阳呼出的热气一簇簇窜进纪泓轩的皮肤里。
纪泓轩颤着声音，被他亲得浑身燥热酥麻，有些受不住，却没有一丝反感。
“阿阳，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纪泓轩这话说的毫无说服力，声音曲折婉转，颤得不像话。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没办法拒绝墨阳。
至于他对墨阳的心思，哥哥也好、别的什么也罢，纪泓轩早就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墨阳现在回来了，看见这个人，纪泓轩愿意把一切都给他，只要他不要再走。
可墨阳心里是怎么想的？
纪泓轩在没确定之前，还不想便宜了他。
想到这儿，纪泓轩极轻地把人推了推，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像在欲拒还迎。
墨阳心里暗笑，只觉得泓轩这副别扭样子勾人得不行。
他似是轻笑一声，没有声音，鼻息呼出一道热气，让纪泓轩心尖一颤，张口咬在墨阳的肩膀。
“人长大了，变成无赖了。”
纪泓轩泄恨似的狠咬一口，似乎又有些心疼，扯开衣服，用舌尖在牙印处轻舔两下。
啪嗒——
纪泓轩正专心给墨阳舔舐伤口，墨阳抬手开了客厅的灯。
刚才屋内昏暗，谁都看不见谁时，纪泓轩还能面不改色。
眼下蓦然有了光亮，再看自己正趴在墨阳肩头，眼前是墨阳细腻光滑的皮肤，上面突兀地印了一个椭圆的牙印……
纪泓轩的脸腾一下红个透彻，赶忙把人推开，后退一步跟墨阳拉开距离。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仗着月黑风高昏天黑地，竟然跟墨阳……
墨阳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他自己也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