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轩帝君还真是一心一意待你，”乐天从上到下扫视一遍墨阳，“你倒是运气好。”
“泓轩自然对我好，”墨阳回他一个眼神，“不过你嘛，掉进火海里都能被君吾打个半死，自然体会不到。”
“打个半死？”乐天闻言奇怪地挑眉，“叔父为了救我不惜只身冲进火海身受重伤，怎么会把我打个半死？你——”
？？？
墨阳倒真没细想这个。
因为在他眼里，君吾不算什么好人，随意打人这种毫无逻辑的行为放在君吾身上，墨阳觉得非常合理。
可看乐天的神色，这件事难道还有隐情？
乐天见墨阳皱起眉，更开心了，他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能刺激对方好像能得到什么勋章似的，
“我自小被叔父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虽受了不少严厉苛责，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教训我。
獓因是被泓轩帝君所杀，叔父以为我去三危山，是动了为父报仇的心思，怕我对泓轩帝君不利，才会在把我带回去后丢进千机山，只为让我长个记性。”
乐天抱着胳膊，时不时点着手指，对自己之前受的苦毫不介意，
“其实我对泓轩帝君并无不敬之意，我虽是獓因所生，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无恶不作凶兽，杀他也是为民除害。”
“不过嘛，”乐天起身朝墨阳走了几步，故意凑近墨阳低声道，“我叔父就是对泓轩帝君太过紧张了。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叔父是泓轩帝君一手带大的，他自然——”
“闭嘴！”
墨阳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脑子胀得厉害，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快要喘不上气。
他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睁开，眸子里散着逼人的冷意，
“乐天，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别说你，就是君吾，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做几年人，就让你产生可以跟我平起平坐的错觉了？
乐天，不管是人是神，什么时候都得看清自己的位置。
我可没有泓轩的好脾气，你能在我面前说几句话，全凭我的心情。你应该感谢这个有泓轩在的世界，不然，你觉得你还能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吗？！”
墨阳冷着脸，浑身散着寒气，着实吓人。
“恼羞成怒了？”
乐天自然知道墨阳如今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子，下意识后倾离墨阳远些，
“墨阳，你说得对，什么时候都得看清自己的位置，是不是泓轩帝君在下界太久你就忘记了？
泓轩帝君是万神之祖，是天界第一位天神，他有安世之责，你又是什么身份，竟妄图把他归你一人所有？！”
！
这句话，像支利箭直直扎向墨阳的胸口，将他登时钉在原地。
墨阳知道的，他之前一直在意的也是这个。
或许是小世界里泓轩给他的爱太过美好，才让墨阳一时间竟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墨阳脑子乱糟糟的，一个人呆愣了好久，等回过神来，乐天已经不在了。
他有些懵，因着乐天的话脑子里冒出无数的念头。
墨阳没有再回公司，凭直觉开车回了家。
可是家里没有温泓轩，墨阳坐了一会儿就难过得想要哭出来，只想立刻见到泓轩。
冲到学校后，墨阳又不敢打扰泓轩上课，只把车停在医学院教师办公楼下，一个人趴在车里等着。
温泓轩课程刚结束，听见小七说墨阳来了学校，给实验室打了招呼说晚些过去就赶紧去找他。
“阿阳？”
温泓轩看见他没有下车，直觉不对，顺势从副驾驶上车凑到他身边，
“怎么了？乖乖？”
墨阳听见声音抬头，没有第一时间扑进温泓轩怀里，只红着眼眶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怎么了这是？阿阳？”
墨阳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温泓轩心都跟着提起来，
“说话，一会儿没看到就这样了？是乐天？我虽说不让你打架，可也不至于让人欺负成这样？阿阳，你——”
“泓轩，”墨阳看见面前的人，思绪稍稍稳了些，但心脏处依旧密密麻麻泛着疼，“你爱我吗？”
“这是什么话？”温泓轩都愣住了，“阿阳，你怎么了？”
“回答我。”墨阳执意要一个答案。
“爱你，”温泓轩叹着气把墨阳抱住，“阿阳，我爱你，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那你不历劫了好不好？跟我回天界，我娶你。”
墨阳下巴放在温泓轩肩头，目光直直看着前方没有聚焦，说出这句话时，听不出什么情绪。
温泓轩顿住一瞬，把人跟自己分开，“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阿阳，哪有历劫一半回去的？你知道的，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墨阳说话淡淡的，没了之前在温泓轩面前的亲昵，
“泓轩，你是不能回去，还是不想？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跟我回天界？”
说到这里，墨阳突然想到最开始的时候，泓轩本意不就是把他关进千寒洞吗？
“如果我如你所愿待在千寒洞，没有下界找你，你是不是，就准备放弃我了？”
墨阳心头一阵钝痛，他知道的，有些事，他只是不愿意去细想。
他以为只要不提，自己就可以跟泓轩一直这样下去。
墨阳喜欢这样，哪怕一次次重新认识小世界里的泓轩都没关系，只要泓轩可以爱上自己。
可这个人不可能永远待在小世界里，他是天界的泓轩帝君，他最初下界，本也跟墨阳无关，而是为了应付万年大劫。
在泓轩心里，墨阳算什么呢？哪里比得上他的安世之责重要？
“我从不会放弃你。”温泓轩不知道墨阳想到了什么，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眉心下意识蹙起。
“阿阳，之前我，”温泓轩想了想，艰难开口，“我没想过你会——”
“没想过我会爱上你？因为我不过是你的武器，所以就算一直没有感情不懂爱恨，也无可厚非。”
墨阳面无表情接上温泓轩的话，像是自虐一般，字字都往自己心口上扎。
“所以，你把我骗进千寒洞，本就打算一人下界，不管以后面对的是什么，你那个时候，就是准备丢下我的，对吧？”
墨阳脸色惨白，墨色的眸子里是让人不敢直视的空洞。
他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自己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跟泓轩问出这样的话。
“阿阳！”温泓轩脸上没了血色，“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