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
泓轩脸上很快恢复平静，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乱七八糟的很不好受。
但对着夙绝，他不会表现出来。
“夙绝，你在气什么？”
泓轩隔着不远的距离侧头看向他，“你才不是墨阳，墨阳才不会，为了独占向阳谷就杀死这里所有的生灵！”
泓轩说完，也不管不远处的夙绝如何发疯，飞身消失在原地。
“泓轩！！！”
夙绝赤红着眼睛，朝泓轩离开的方向，带着狠劲儿吼出这个名字，像要把这个人撕碎，才能纾解他一句话间带来的无尽怒意。
泓轩帝君，不止会骗人，连惹人生气，都手到擒来……
*
泓轩回到天界，君吾已经在政殿等着他了。
看见泓轩，君吾脸上带着一丝抱怨，“你去哪儿了，不是说等我消息，在此之前不能擅自做主吗？”
“我并没对他做什么，”泓轩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没在君吾身上过多停留，“可是找到法子了？”
泓轩说话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就这么离开，还故意说那种话，夙绝怕是要气疯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一气之下去人间作乱，又或者发疯把向阳谷弄得一团糟。
总归不会忍着……
若真是如此，泓轩倒成了罪魁祸首。
君吾也发现，自他从天阵出来后，他跟泓轩之间好像隔得越来越远，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无形中总会疏远，他也越来越看不懂泓轩在想什么了。
“邪灵乃无形灵体，弱点难寻，”君吾知道泓轩在分神，开口把他的意识拉回来，“可它如今的真身是墨阳剑，”
君吾说到这顿住，朝泓轩看了一眼，后者听见墨阳剑，果然回过神抬头看过来。
“你是墨阳剑之主，泓轩，你知道它的弱点吗？”
“墨阳……”
泓轩回过头避开君吾的视线，闪着眸子低声道，“墨阳连洪荒之火都不怕，又跟了我修炼那么多年，他能有什么弱点。”
“泓轩！”君吾不明白为什么泓轩会突然变得这般犹犹豫豫的，“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我不知道！”泓轩蹙着眉反驳，看起来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君吾，我们是要对付夙绝吗？跟墨阳有何关系？”
“可墨阳也是夙绝，你敢说，如今的夙绝跟墨阳没有一点关系吗？！”君吾语气也不太好。
因为泓轩现在对夙绝的态度，根本不正常。
君吾不知道泓轩在想什么，但作为心系万民的泓轩帝君，这个时候可不该跟他讨论夙绝跟墨阳有没有关系这种根本显而易见且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不说，我来说。”
君吾闭了闭眼，整理思绪继续开口，
“墨阳剑自然不怕火，但过刚则易折，若能把他用万年寒冰封住，自然轻易就能摧毁，届时定能——”
“你说什么？！”泓轩没等他说完就站起身，“摧毁？”
泓轩眼皮颤了颤，“君吾，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毁掉墨阳？他有何错？不是要对付夙绝吗？你为什么要针对墨阳？”
“你——”
君吾看向泓轩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愣住，到疑惑，再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君吾仔细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本意并没有针对墨阳的意思，确切地说，若要打击夙绝，寻到他的弱点攻击的逻辑根本毫无问题。
邪灵本就无所顾忌，夙绝如今的弱点就是他的真身。
君吾并不觉得自己在针对谁，他只是在尽力想合理且有效的办法，却没想到，泓轩会有这么大反应。
“泓轩，你怎么——”
君吾起身过去扶他，被泓轩抬手挥开。
“别碰我！”
泓轩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脑子确实有点儿懵，尤其是在听见君吾说要把墨阳剑毁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我们要对付的是夙绝，可墨阳剑是他的一部分啊，他们早就融为一体了，你难道还舍不得那把剑，要保它吗？！”
简直莫名其妙，君吾不能理解泓轩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就是要保他！”
泓轩沉声接话，“君吾，墨阳当初是为了护我，后来是因为你的心魔，他如今这样，都是你我之过，墨阳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他凭什么要被毁掉？我不允许你打他的主意！”
“你——”君吾实在没想到，泓轩竟会反对，“泓轩？你听听你现在说的话，这是你作为万神之祖该说出的话吗？！”
君吾也被泓轩的反应气到了，背着手在殿里转了几圈，目光狠狠剜了泓轩几眼，后者像感受不到似的，自动屏蔽。
“你可还记得洛神？”
君吾此刻的脸已经黑下来，声音冷冷的，
“泓轩，洛神和血果树在西海凤麟洲残害百姓，我毁掉一棵血果树，牺牲洛神一人，换回其余百姓的安危，当初是你说，我做的没错！
怎么如今到了墨阳剑，却是不行了？
夙绝在人间为非作歹害人无数，这里面墨阳难道就是无辜的？墨阳剑跟邪灵早就是一体了，不然如何会有夙绝？！
毁了墨阳剑，能救万民于水火，这有什么问题？就像洛神一样，那也本该是他的命数！
泓轩，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你对我的教导我从不敢忘，以民为先，身为帝君、天君，做应该做的事。
如今我倒想问问你，在这个时候保墨阳，是你作为帝君应该做的事吗？！
现在夙绝未除，你不想着该如何除魔，却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这是你应该做的事吗？！
别说是一个墨阳，若是我君吾能以死换夙绝消失，我作为天君必义不容辞！”
“不是，不用你……”
泓轩有些站不稳，身形都有些晃，
“我可以，君吾，这是我的死劫，我可以以身献祭的，不需要牵连无辜，不需要任何人，我可以——”
“你想都别想！你自己去就是不行！”
君吾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说了这么多，泓轩竟又起了自己献祭的念头，那他这么久寻到的法子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