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完，都觉得这秦壮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照秦颖这么说，这秦壮与陈娟琴之间不是矛盾挺大的吗？是个值得怀疑的、有动机，有不稳定情绪的可能嫌疑人。
宋书远就问：“多问一句，令尊可曾对陈娟琴动过手？”
秦颖睁着那双还含泪的眼睛，欲言又止地看向宋书远，但后者只是很安静地给了她一个微笑，她便还是说了：“……有，但仅是一次。”
宋书远叹了口气：“劳烦你仔细说说。”
秦颖抿了下唇，闭了闭眼：
“那时的情况……我赶过去的之后，只知道是娟琴姐的儿子，也就是小壮，欺负了秦聪，娟琴姐教训小壮，要他给秦聪道歉，但小壮不太乐意，爹爹却在边上说，是秦聪没本事、胆子小，天天畏头畏脑的看着他都生气，活该小壮欺负他。”
“娟琴姐就很生气，说爹爹不该这样教孩子，爹爹就骂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教出来的不也是个欺负人的孬种……两人就此争吵起来，爹平日里就性情暴躁，一怒之下打了娟琴姐一巴掌，幸好我及时到场，护着娟琴姐走了。”
想起这件往事，秦颖又觉得头疼，她按了按太阳穴，脸色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苍白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替爹爹和娟琴姐赔礼道歉……”
季鸣月：……
她翻白眼：“真好奇你一年到头要替你的好大爹赔礼道歉几回。”
秦颖觉得好羞愧，默默地摇摇脑袋，没说话。
常许的目光从秦聪身上收回来，问道：“不知令尊现在何处？”
“爹爹……”秦颖想了想，“大概是在哪条街上接活，送送外卖什么的。”
说到这个，方景星奇怪道：“你家不是也开鱼羹店的，为什么他不送你们店里的外卖？”
秦颖苦笑道：
“一是我平日挣的银两，都会分出部分来孝敬他，店里的生意他不掺和也有份；二是他说不想落一个挣女儿钱的名头，觉得丢脸；三是……唉，总之，有时候他不在店里也是好的，倒是清静些。店里的外卖有时他会送，但大多数时候是秦聪送的，偶尔陆觅也会帮忙，实在忙不过来就请外边的闲汉。”
说的也是，季鸣月想，就他那德行，不拖后腿就是帮忙了。
宋书远问：“前天晚上和大前天晚上，秦壮是何时回来的？”
秦颖似乎意识到什么，神情略微闪烁，她摇摇头道：“我、我也不知……店里生意经常忙到夜半三更，回来便是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爹爹回来没有……”
她不知道，宋书远便转头问秦聪：“秦小公子，你记得吗？”
秦聪怯怯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秦颖便说：“秦聪一直和我在一块的。”
季鸣月忽然又想起一个人：“那个陆觅呢？”
“陆觅？”秦颖似乎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会问到这个人，摇摇头道，“陆公子只是偶尔来，他与爹爹也不相熟。”
季鸣月：“我是问他前天和大前天晚上在不在。”
秦颖说不在。
问好话后，几人便打算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季鸣月的目光落在那门上的门闩上，不知道他们家的门闩多久没换了，长长的一根木条已经有小程度的发烂，季鸣月走到边上时顺手摆弄了一下，发现门闩那凹槽部分都发霉了，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
她猜想，大概是淋了雨之后就锁上了，没及时晾干才会如此，毕竟是木头嘛……不过发霉到这种程度也是少见，她便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这门闩都发霉了，有时间换一根吧，免得什么时候断了。”
秦颖朝她笑了笑：“多谢季姑娘提醒。”
季鸣月出了门，等秦颖落锁的时候，看见秦聪端着几个盘子站在边上，那盘子是外卖常用的温盘，上下两层挺厚实的，他端得倒是很稳，看来小小年纪的，已经对干活一事游刃有余了。
几人盘算着去找秦壮问话，便打算先从秦家鱼羹所在的那条街上开始找，刚从鱼羹店出来，就听见一声“时令玫瑰卤冰酪来喽”！
季鸣月的眼神就顺着这声儿转到了秦家鱼羹边上的店，戈家冰酪。
冰酪啊，就是在碎冰或刨冰中加入砂糖、乳酪等食材后研制出的冷饮，她去年夏天在老家吃过，念念不忘的好吃……
季鸣月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喃喃道：“是了，已经入夏了，该是吃冰的时候了。”
方景星在后边谴责她：“季鸣月，你半个时辰前才吃过馄饨，鱼羹下肚还不过两刻，现在又想吃冰！？”
宋书远忧心道：“担心吃坏肚子。”
“我没有！”季鸣月瞥了下嘴，其实肚子很饱了，其实是想吃的，其实眼神还留在那戈家冰酪的店门口，“我等过两日来吃……咦？”
她贪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指着那个刚从戈家冰酪店出来的男人说：“他就是秦壮！”
几人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被指的秦壮没注意到，正对着店里叽里呱啦地谩骂着什么：
“你他娘的瞧不起谁啊！老子还不乐意接了！”
他堵在门口叫叫嚷嚷的，惹来一些好奇又不敢靠近的打量，似乎是害怕他影响了生意，很快就有一个伙计从店里出来，推着他要把他打发走：“行行行，招惹不起你行了吧？去去去！”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你是老子谁啊？我还就不走了我还！”
这么说着，秦壮瞪着眼睛，把那个伙计一推，直接往大门口的地上一坐，把泼皮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